「仲舒是言其学术。若论至王佐才,须是伊、周,其次莫如张良,诸葛亮、陆宣公。」
  问:「『夏,逆妇姜于齐』,何故,便书妇?」曰:「此是文公在丧服将满之时纳币,故圣人于其逆时,便成之为妇,罪其居丧而取也。春秋微显阐幽,乃在如此处。凡事分明可见者,圣人更不微文以见意,只直书而已。如桓三年及宣元年逆女,皆分明在丧服中成昏,故只书逆女也。文公则但在丧服纳币,至逆女却在四年,圣人欲显其居丧纳币之罪,故书『妇姜』,便成之为妇也。其意言虽至四年方逆女,其实与丧昏同也。」
  先生日:「周公之于兄,舜之于弟,皆一类,观其用心为如何哉?推此心以待人,亦只如此,然有差等矣。」
  问:「春秋书日食,如何?」曰:「日食有定数,圣人必书者,盖欲人君因此恐惧修省,如治世而有此变,则不能为灾,乱世则为灾矣。人气血盛,虽遇寒暑邪秽,不能为害,其气血衰,则为害必矣。」
  问:「荧惑退舍,果然否?」曰:「观宋景公,不能至是。」问:「反风如何?」曰:「亦未必然。成王一中才之主,圣人为之臣,尚几不能保。金縢书,成王亦安知?只是二公知之,因此以示王。弭变,非有动天之德,不能至也。」
  问:「四岳一人否?」曰:「然。以二十二人数考之,固然。观对尧言众则日佥,四岳则曰岳,亦可见也。」
  晋侯之执曹伯,是否?曰:「曹伯有弒逆之罪,即执之是也。晋与之同盟而后执之,故书『曹伯』而不去其爵。晋侯不夺爵,未至于夺爵也。『归自京师』,则言若无罪,而归罪天王不能行爵赏也。凡言『归』者,易辞;『归之』者,强归之辞。」
  问:「龙能有能无,如何?」曰:「安能无?但能隐见耳。所以能隐见者,为能屈伸尔。非特龙,凡小物甚有能屈伸者。」
  问:「书『至』,如何?」曰:「告庙而书,亦有不缘告庙而书者。」又问:「还复。」曰:「还只是归复,如今所谓倒回。」又问:「隐皆不书至。」曰:「告庙之礼不行。」
  先生指庭下群雀示诸弟子曰:「地上元有物,则群雀集而食之。人故与之,则不即来食,须是久乃集,盖人有意在尔。若负粟者过,适遗下,则便集而食矣。」
  问:「禘于太庙用『致』,夫人是哀姜否?」曰:「文姜也。文姜与桓公如齐,终启弒桓之恶,其罪大矣,故圣人于其逊于齐,致于庙,皆止曰夫人,而去其姜氏,以见大义与国人已绝矣。然弒桓之恶,文姜实不知,但缘文姜而启尔,庄公母子之情则不绝,故书夫人焉。文姜逊齐,止称夫人;此禘致于庙,亦只称夫人,则是文姜明矣。此最是圣人用法致严处,可以见大义,又以见子母之义。本朝太祖皇帝立法,极合春秋之意〔一〕,法中有夫因妇而被杀者,以妇为首,正与此合。」
  问:「禘是如何?」曰:「禘是天子之祭,五年一禘,祭其祖之所自出也。」又问祫。曰:「祫,合祭也,诸侯亦祭祫。只是祠禴尝烝之祭,为庙礼烦,故每年于四祭中,三祭合食于祖庙,惟春则祭诸庙也。」
  问:「祧庙如何?」曰:「祖有功,宗有德,文、武之庙永不桃也。所祧者,文、武以下庙。」曰:「兄弟相继,如何?」曰:「此皆自立庙。然如吴太伯兄弟四人相继,若上更有二庙不祧,则遂不祭祖矣。故庙虽多,亦不妨祧,只祧得服绝者,以义起之可也。如本朝太祖、太宗皆万世不祧之庙,河东、闽、浙诸处皆太宗取之,无可祧之理。」
  问:「孀妇于理似不可取,如何?」曰:「然。凡取,以配身也。若取失节者以配身,是己失节也。」又问:「或有孤孀贫穷无托者,可再嫁否?」曰:「只是后世怕寒饿死,故有是说。然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
  或问:「汉高祖可比太祖否?」曰:「汉高祖安能比太祖?太祖仁爱,能保全诸节度使,极有术。天下既定,皆召归京师,节度使竭土地而还,所畜不赀,多财,亦可患也。太祖逐人赐地一方,盖第,所费皆数万。又尝赐宴,酒酣,乃宣各人子弟一人扶归。太祖送至殿门,谓其子弟曰:『汝父各许朝廷十万缗矣。』诸节度使醒,问所以归,不失礼于上前否?子弟各以缗事对。翌日,各以表进如数。此皆英雄御臣之术。」
  宣仁山陵时,会吕汲公于陵下。公曰:「国家养兵乃良策,凡四方有警,百姓皆不知。」先生曰:「相公岂不见景德中事耶?驱良民刺面,以至及士人。盖有限之兵,忽损三五千人,将何自而补?要知兵须是出于民可也。」
  太祖初有天下,士卒人许赏二百缗。及即位,以无钱久不赐,士卒至有题诗于后苑。太祖一日游后苑见诗,乃曰好诗,遂索笔和之。以故,每于郊时,各赐赏给,至今因以为例,不能去。或问:「今欲新兵不郊赏,数十年后可革否?」曰:「新兵本无此望,不与可也,不数十年可革。」
  思叔问:「孟子言『善推其所为』,是欤?」曰:「圣人则不待推。」
  霍光废昌邑,其始乃光之罪。当时不合立之,只被见是武帝孙,担当不过,须立之也。此又与伊尹立太甲不同也。伊尹知太甲必能思庸,故放之桐三年。当时汤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