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道之才近圣人,伊川还是贤人。
  许衡吴澄之学,许尊信朱子,吴出于饶双峰,双峰出于勉斋。
  吾婺有三巨担,自何王金许没而道学不讲,自忠简点成,逝而功业不彰。自吴黄柳宋谢而文章不振,后学可不勉哉。
  本朝人物,节义取方孝孺沈良一,文章取宋景濓,其次节义取李时勉,政事取周忱。
  当时人物,以陈白沙为天下第一流。
  又谓:白沙不免流于作诗写字之间。
  今日士大夫晓达天下国家事,惟张廷祥。
  尧夫之学,要之亦难以治天下国家,其为人无礼不恭,惟是侮玩。
  胡居仁持敬有工夫,但亦是死敬。适于用处不通,欠明义工夫。且如赴庠序乡饮为大宾,是时年尚未五十。
  宗忠简真济急之才,且有忠谊。因论济天下之急,须是大才,又要有忠谊之心。忠简是吾金华大人物也。
  张廷祥恶商公,景泰之事后,因其天顺中复起,欲弹劾之,不果,遂谢病归,不肯与同朝。
  许人之善亦难保。昔周恭叔少年能娶盲女,伊川以为不能,但恐其进鋭者退速。至后来身偶贱倡。今林居鲁少年时父为御史,劝父不受皂隶钱。及自为推官,乃有簠簋不饬之诮。
  罗一峰气魄大,感动得人。尝谓其可正君善俗,我辈只可修政立事。一峰曰:我却又不能修政立事。
  李阁老与柯学士论景泰易成王事:但当时我不在,若我在必不从。后遇今上欲尊周太妃为皇太后,此事遂曲从。柯问何前言不应后语?李谓:便是事到手又难做了。先生以为李只是贪官爵,舎不得一去也。
  陈白沙谓我与庄黄谏元宵灯火事,入仕之初,又遇天子登极未乆,此一着做得却好。
  康斋出处第一着,白沙第二着,一峰第三着。我辈又是第四五着了。
  见周郎中近仁论及王冢宰,以为此老尽公正有力量,明之一字尚欠。须是明方能知人。
  吾同年诸君,因罗公首倡为善,皆激厉做好人。一时朝廷之上好看。
  胡东洲提学好贤乐善,能受人言处人不可及。
  罗一峰刚毅不可及。
  姚天官,与某相见还问天下人才。及尹为天官,见周时可谢某主事为卖俸帖而已。
  一峰初到南,翰林金卿与髙都相望皆具鹅酒礼送之。罗言天下当受惠者尚多,士君子徃来何必以物,峻却不受。谢元吉初为庶吉士时,急急求选官。后迁官做好人除御史,遂论谏被谪南陵丞。年三十八乃乞致仕。
  陈士贤初擢御史,贺克恭初擢给事中,皆辞不愿受,以难尽其职也。皆至于哭。后二公竟做出好来。
  陈文阁老死,其子请谥,被诸公排劾,不得谥为文,后谥庄靖,又被陆渊之劾,只合谥曰丑曰缪,安得庄靖美谥?
  谢枫林恒以古人竒节伟行自许,故其居官,言人所不敢言,为人所不敢为,虽摈废厄穷,而意气弥厉,未尝有忧戚不堪之色。
  自予谢病归田里余二十年,里少俊多辱与游,予取古人为学。若大学之敬、中庸之诚、论语之操存涵养、孟子之体验充广者,与之商确而从事焉。徃徃以为非进取所急,有厌弃而去者。独董生遵、陆生震数辈以予言为可信过从。
  居鲁问项尚书忠如何?先生曰:此公当初在荆襄,因流民来多,恐其作乱,皆板钉在舟中,因而闭死。何忍至此?使吾爱民如子,民爱吾如父母,岂至作乱。
  或问:龚深之论学尊尚王氏新经,为温公所辟;尹耕道纲目发明,间有不合凡例而曲为之说者。先儒亦尝病焉,不当祀之于乡?予谓:古人祭有道有徳于瞽宗,则二公诚有所未至,然节以一惠而择从其善,亦后学所当师也。昔王魏有功贞观,虽不死建成而列祀于凌烟。公榖说春秋,虽未能尽合圣人,而从祀孔庙。则以二公而祀诸乡邑,以启其后人,何不可乎?
  直夫之出犹为彼善于此,第恐不能由所为袖手而归,不若不出之为愈也。葢峣峣易缺,皦皦易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古之君子若龟山和靖,晩节之出犹不惬众望。
  兵部尚书徐禧,虽吏员出身,甚有大人之量。又识人知事变。因侍郎蹇谊叱骂办事官为狗吏,遂见几,明日乞养病归。朝廷知之,责蹇。徐公以己不应此任,且荐蹇以自代。嘱家人莫恠恨他,以为他日有变故,他必能替我死也。
  林井庵立朝有气节,侃侃论事,不畏权贵。
  
  拾遗
  今日士大夫,老成清谨者为上,其次只是乡愿,下则放僻邪侈、无所不为矣。
  人之出处皆天。其处而修身,出而行道,则人之所以奉乎天也。故儒之未用,其责在天;用之而弗覩其效,无以奉乎天者,其责在人。天人交至,则其道有弗亨者邪。
  直道难行而羣吠纷纷,古之君子所不能免,惟求无愧于吾心而已。
  当时士君子要论谏,被同列泄谋,必媚权贵,甚坏事。今之学者多屑屑计较,只是量狭。
  朋友相见便须尽言极论,不要留待,以相会不常也。自述见人只据平日说出来,不设町畦,不顾虑闗防,颇于易简上有工夫。
  论人物当推心衍。
  天地亦只是数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