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杞之事,传皆有说。胡氏因公榖作纪字。春秋似此类者多。如齐子纠,左传只云纳纠,伊川乃以二传为证。又尝有看春秋之法,云以传考经之事迹,以经别传之真伪。参考义理之长,求圣人所书之意,庶或得之。
  问礼之用和为贵一章之义。先生曰:孟子曰仁之实事亲是也,义之实从兄是也,礼之实节文斯二者是也。礼之道虽以和为贵,然必须体其源流之所自来,而节文之则不失矣。若小大由之而无隆杀之辨,知和而和,于节文不明,是皆不可行,则礼之体用失矣。世之君子,有用礼之严至拘碍者,和而失其节者,皆非知礼者也。故有子以是语门人,使知其节尔。
  问: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横渠先生曰君子宁孤立无与,不失亲于可贱之人。熹据此则因也,亲也宗也,皆依倚附托之名,但言之渐重尔。所因或失其所亲[谓可贱之人不可亲也]则亦不可宗[人之可亲者必可宗,其不可亲者必不可宗也],故君子非孤立无与之患而不失其亲为难,其将欲有所因也,必择其可亲者而因之,使彼诚贤,则我不失其所亲,而彼亦可宗矣。其文与上二句相似,皆言必虑其所宗,行必稽其所敝之意,不审尊意以为如何?先生曰:伊川先生曰,信本不及义,恭本不及礼。然信近于义,恭近于礼也。信近于义,以言可复也;恭近于礼,以逺耻辱也。因恭信而不失亲近于礼义,故亦可宗也。犹言礼义者不可得见,得见恭信者可矣。详味此语,则失亲于可贱之人,自无有矣。盖以礼义为主故也。
  问: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苏东坡曰,夫子之于诗取其会于吾心者,断章而言之,颂鲁侯者未必有意于是也。子由曰思无邪,则思马而马应。思马而马应,则思之所及无不应也。故曰思无邪。思马斯徂,此颂鲁侯之意也。两说未知孰是?先生曰:诗人兴刺,虽亦曲折达心之精微,然必止乎礼义。夫子删而取之者以此尔。若不止于礼义即邪也。故三百篇一言足以蔽之只是思无邪而已,所以能兴起感动人之善心,盖以此也。颂鲁侯者偶于形容盛徳如此,故曰思无邪于马言之者,又有秉心塞渊,然后騋牝三千之意。
  问: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一章,横渠先生曰常人之学日益而莫自知也,仲尼行着习察,异于他人,故自十五至于七十,化而知裁其进徳之盛者与。伊川先生曰孔子生而知之,自十五至七十进徳直有许多节次者,圣人未必然,亦只是为学者立一下法,盈科而后进,不可差次,须是成章乃达。两说未知孰是?先生曰:此一段,二先生之说各发明一义,意思深长。横渠云化而知裁,伊川云盈科而后进、不成章不达,皆是有力处。更当深体之可尔。某窃以谓圣人之道中庸,立言常以中人为说,必十年乃一进者。若使困而知学,积十年之乆,日孳孳而不倦,是亦可以变化气质,而必一进也。若以卤莽灭裂之学而不用心焉,虽十年亦只是如此,则是自暴自弃之人尔。言十年之渐次,所以警乎学者。虽中才,于夫子之道皆可积习勉力而至焉。圣人非不可及也。不知更有此意否?
  问: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伊川曰灌以降神祭之始也,既灌而往者,自始及终,皆不足观。言鲁祭之非礼也。谢氏引礼记曰,吾欲观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证也;我欲观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证也;我观周道,幽厉伤之,吾舍鲁何适矣。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以此为证,而合此章于上文杞宋不足证之说,曰考之杞宋则文献不足,考之当今则鲁之郊禘又不足观,盖伤之也。吕博士引荀子大昏之未发、祭之未纳、户丧之未小敛一也解此,与赵氏春秋纂例之说,不审何者为是?先生曰:记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以其难言故。春秋皆因郊禘事中之失而书讥,鲁自在其中。今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则是颠倒失礼,如昭穆失序之类;于灌而求神以至于终皆不足观,盖叹之也。对或人之问,又曰不知则。夫子之深意可知矣。既曰不知,又曰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指其掌则非不知也,只是难言尔。原幽明之故,知鬼神之情状,则烛理深矣于天下也何有。
  问:或问禘之说一章,伊川以此章属之上文,曰不知者盖为鲁讳,知夫子不欲观之说,则天下万物各正其名,其治如指诸掌也。或以为此鲁君所当问而不问,或人不当问而问之,故夫子以为不知所以,微讽之也。余如伊川说,云龟山引礼记,禘尝之义大矣,治国之本也,不可不知也。明其义者君也,能其事者臣也,不明其义,君人不全,不能其事为臣不全,非或人可得而知也,其为义大,岂度数云乎哉。盖有至赜存焉。知此则于天下乎。何有此数说,不审孰是?先生曰:详味禘自既灌以下至指其掌,看夫子所指意处如何,却将前后数说皆包在其中,似意思稍尽,又未知然否。
  问:祭如在祭神如神在,熹疑此二句乃弟子记孔子事。又记孔子之言,于下以发明之曰,吾不与祭如不祭也。先生曰:某尝闻罗先生曰,祭如在,及见之者;祭神如神在,不及见之者。以至诚之意与鬼神交,庶几享之。若诚心不至,于礼有失焉。则神不享矣。虽祭也何为?
  问:居上不寛,为礼不敬,临丧不哀,吾何以观之哉。熹谓此非谓不足观,盖不诚无物,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