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天理人欲同体得!如此,却是性可以为善,亦可以为恶,却是一团人欲窠子,将甚么做体?却是韩愈说性自好,言人之为性有五,仁义礼智信是也。指此五者为性,却说得是。性只是一个至善道理,万善总名。才有一毫不善,自是情之流放处,如何却与人欲同体!今人全不去看。」

  问:「『天理人欲同体而异用』,先生以为未稳,是否?」曰:「亦须是实见此句可疑,始得。」又曰:「今人于义利处皆无辨,直恁鹘突去。是须还他是,不是还他不是。若都做得是,犹自有个浅深。自如此说,必有一个不是处,今则都无理会矣。」

  何丞辨五峰「理性」,何异修性?盖五峰以性为非善恶,乃是一空物,故云「理」也。

  看知言彪居正问仁一段,云:「极费力。有大路不行,只行小径。至如『操而存之』等语,当是在先。自孟子亦不专以此为学者入德之门也。且齐王人欲蔽固,故指其可取者言之。至如说『自牖开说』,亦是为蔽固而言。若吾侪言语,是是非非,亦何须如此?而五峰专言之,则偏也。」又云:「居正问:『以放心求放心,可乎?』既知其放,又知求之,则此便是良心也,又何求乎?又何必俟其良心遇事发见,而后操之乎?」

  五峰曾说,如齐宣王不忍觳觫之心,乃良心,当存此心。敬夫说「观过知仁」,当察过心则知仁。二说皆好意思。然却是寻良心与过心,也不消得。只此心常明,不为物蔽,物来自见。」

  五峰作皇王大纪,说北极如帝星、紫微等皆不动。说宫声属仁,不知宫声却属信。又宫无定体,十二律旋相为宫。帝星等如果不动,则天必擘破。不知何故读书如此不子细。

  五峰说得宫之用极大,殊不知十二律皆有宫。又,宫在五行属土。他说得其用如此大,犹五常之仁。宫自属土,亦不为仁也。又其云天有五帝座星,皆不动。今天之不动者,只有紫微垣、北极、五帝座不动,其它帝座如天市垣,太微垣,大火中星帝座,与大角星帝座,皆随天动,安得谓不动!卓。

  五峰论乐,以黄锺为仁,都配属得不是。它此等上不曾理会,却都要将一大话包了。

  论五峰说极星有三个极星不动,殊不可晓。若以天运譬如轮盘,则极星只是中间带子处,所以不动。若是三个不动,则不可转矣!又言:「虽形器之事,若未见得尽,亦不可轻立议论。须是做下学工夫。虽天文地理,亦须看得他破,方可议之。」又曰:「明仲尝畏五峰议论精确,五峰亦尝不有其兄,尝欲焚其论语解,并读史管见。以今观之,殊不然。如论语管见中虽有粗处,亦多明白。至五峰议论,反以好高之过,得一说便说,其实与这物事都不相干涉,便说得无着落。五峰辨疑孟之说,周遮全不分晓。若是恁地分疏孟子,[戋刂]地沈沦,不能得出世。」

  「五峰疾病,彪德美问之,且求教焉。五峰曰:『游定夫先生所以得罪于程氏之门者,以其不仁不敬而已。』」先生云:「言其习不着,行不察,悠悠地至于无所得而归释氏也。其子德华,谓汪圣锡云,定夫于程氏无所得,后见某长老,乃有得也。此与吕居仁杂记语同。大率其资质本好者,却不用力,所以悠悠。如上蔡文定,器质本驳偏,所以用力尤多。」

  五峰有本亭记甚好。理固是好,其文章排布之类,是文人之文。此其所居也。其所极好,在岳山下,当时托二学生谋得之。文定本居籍溪,恐其当冲,世乱或不免,遂去居湖北。侯师圣令其迁,谓乱将作,乃迁衡岳山下。亦有一人,侯令其迁,不从,后不免。文定以识时知几荐侯。乱兵,谓宗汝霖所招勤王者。宗死,其兵散走为乱,湖北靡孑遗矣!

  五峰说「区以别矣」,用礼记「勾萌」字音。林少颖亦曾说与黄祖舜来如此。

  胡氏议论须捉一事为说。如后妃幽闲贞淑,却只指不妒忌为至;伯夷气象如此,却只指不失初心,为就文王去武王之事。大要不论体,只论发出来处,类如此也。

  胡说有三个物事:一不动,一动,一静,相对。

  问:「湖南『以身格物』,则先亦是行,但不把行做事尔。」曰:「湖南病正在无涵养。无涵养,所以寻常尽发出来,不留在家。」

  因说湖南学先体察,云:「不知古人是先学洒扫应对?为复先体察?」

  湖南一派,譬如灯火要明,只管挑,不添油,便明得也即不好。所以气局小,长汲汲然张筋努脉。

  谓胡季随曰:「文定五峰之学,以今窃议来,只有太过,无不及。季随而今却但有不及。」又曰:「为学要刚毅果决,悠悠不济事。」林学蒙录云:「为学要刚毅果决,悠悠不济事。且如『发愤忘食,乐以忘忧』,是甚么样精神骨肋!」注云:「因说胡季随。」

  或说胡季随才敏。曰:「也不济事。须是确实有志而才敏,方可。若小小聪悟,亦徒然。」学蒙。

  五峰诸子不着心看文字,恃其明敏,都不虚心下意,便要做大。某尝语学者,难得信得及、就实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