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曰「乃若其情」,曰「非才之罪」。又曰:「『生之谓性』,如碗盛水后,人便以碗为水,水却本清,碗却有净有不净。」问:「虽是气禀,亦尚可变得否?」曰:「然最难,须是『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方得。若只恁地待他自变,他也未与你卒乍变得在。这道理无他巧,只是熟,只是专一。」

  「人生气禀,理有善恶。」此「理」字,不是说实理,犹云理当如此。

  「人生气禀,理有善恶。」理,只作「合」字看。

  「生之谓性」一段,当作三节看,其间有言天命者,有言气质者。「生之谓性」是一节,「水流就下」是一节,清浊又是一

  问:「『生之谓性』一段难看。自起头至『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成两三截。」曰:「此一段极难看。但细寻语脉,却亦可晓。上云『不是两物相对而生』,盖言性善也。」曰:「既言性善,下却言『善固性也,然恶亦不可不谓之性』,却是言气禀之性,似与上文不相接。」曰:「不是言气禀之性。盖言性本善,而今乃恶,亦是此性为恶所汩,正如水为泥沙所混,不成不唤做水!」曰:「适所问,乃南轩之论。」曰:「敬夫议论出得太早,多有差舛。此间有渠论孟解,士大夫多求之者,又难为拒之。」又问:「『人生而静』,当作断句。」曰:「只是连下文而『不容说』作句。性自禀赋而言,人生而静以上,未有形气,理未有所受,安得谓之性!」又问「纔说性时便已不是性」。此处先生所答,记得不切,不敢录。次夜再问,别录在后。又问:「『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继之者善』,如何便指作性?」曰:「吾友疑得极是。此却是就人身上说『继之者善』。若就向上说,则天理方流出,亦不可谓之性。」曰:「『生之谓性』,性即气,气即性。此言人生性与气混合者。」曰:「有此气为人,则理具于身,方可谓之性。」又问:「向滕德粹问『生之谓性』,先生曰:『且从程先生之说,亦好。』当时再三请益,先生不答。后来子细看,此盖告子之言。若果如程先生之说,亦无害。而渠意直是指气为性,与程先生之意不同。」曰:「程先生之言,亦是认告子语脉不差。果如此说,则孟子何必排之?则知其发端固非矣。大抵诸儒说性,多说着如佛氏亦只是认知觉作用为性。」又问孟注云:「『近世苏氏胡氏之说近此甚。』观二家之说,似亦不执着」曰:「其流必至此。」又问:「胡氏说『性不可以善恶名』,似只要形容得性如此之大。」曰:「不是要形容,只是见不明。若见得明,则自不如此。敬夫向亦执此说。尝语之云:『凡物皆有对,今乃欲作尖邪物,何故?』程先生论性,只云『性即理也』,岂不是见得明?是真有功于圣门!」又问:「『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至程先生始分明。」曰:「以前无人如此说。若不是见得,安能及此!」第二夜复问:「昨夜问『生之谓性』一段,意有未尽。不知『纔说性便不是性』,此是就性未禀时说?已禀时说?」曰:「就已禀时说。性者,浑然天理而已。纔说性时,则已带气矣。所谓『离了阴阳更无道』,此中最宜分别。」又问:「『水流而就下』以后,此是说气禀否?若说气禀,则生下已定,安得有远近之别?」曰:「此是夹习说。」饶本云:「此是说」

  问:「『生之谓性』一章,泳窃意自『生之谓性』至『然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是本来之性与气质之性兼说。劈头只指个『生』字说,是兼二者了。」曰:「那『性』字却如何?」泳曰:「恐只是都说做性。」泳又问:「旧来因此以水喻性,遂谓天道纯然一理,便是那水本来清;阴阳五行交错杂揉而有昏浊,便是那水被泥污了。昏浊可以复清者,只缘他母子清。」曰:「然。那下愚不移底人,却是那臭秽底水。」问:「也须可以澄治?」曰:「也减得些分数。」因言:「旧时人尝装惠山泉去京师,或时臭了。京师人会洗水,将沙石在笕中,上面倾水,从笕中下去。如此十数番,便渐如故。」或问:「下愚亦可以澄治否?」泳云:「恐他自不肯去澄治了。」曰:「那水虽臭,想也未至污秽在。」问:「物如此更推不去,却似那臭泥相似?」曰:「是如此。」又问:「自『盖生之谓性』至『犹水流而就下也』一节,是说本来之性。」曰:「『盖生之谓性』,却是如何?」泳曰:「只是提起那一句说。」又问:「『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人生而静』是说那初生时。更说向上去,便只是天命了。」曰:「所以『大哉干元!万物资始』,只说是『诚之源也』。至『干道变化,各正性命』,方是性在。『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便兼气质了。」问:「恐只是兼了情。」曰:「情便兼质了。所以孟子答告子问性,却说『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说仁义礼智,却说恻隐、羞恶、恭敬、是非去。盖性无形影,情却有实事,只得从情上说入去。」问:「因情以知性,恰似因流以知源。旧闻蔡季通问康叔临云:『凡物有两端。恻隐为仁之端,是头端?是尾端?』叔临以为尾端。近闻周庄仲说,先生云,不须如此分。」曰:「公如何说?」曰:「恻隐是性之动处。因其动处,以知其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