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谨严』,便没理会。或只是鲁乱已甚,后来季友立得僖公,再整顿得个社稷起,有此大功,故取之,与取管仲意同。然季子罪恶与庆父一般,春秋若褒之,则此一经乃沦三纲、斁九法之书尔!当时公子牙无罪,又用药毒杀了。季子赐族,此亦只是时君恩意,如秦呼吕不韦作『尚父』耳。」正淳曰:「季子虽来归,亦有放走庆父之罪。」曰:「放走庆父罪小,它自身上罪大,亦治庆父不得。」[莹田-玉]录云:「『春秋书「季子来归」,不知夫子何故取季友?恐只是如取管仲之意,但以其后来有功社稷,所以更不论其已前罪』正淳曰:『说者谓是国人喜季子之来,望其讨庆父之罪,故春秋因如此书之。及后来不能治庆父,则季子之可贬者亦可见矣。』曰:『季子之罪,不在放走了庆父,先已自有罪过了!』」

  问季友之为人。曰:「此人亦多可疑。诸家都言季友『来归』,为圣人美之之辞。据某看此一句,正是圣人着季氏所以专国为祸之基。又,『成风闻季氏之繇,乃事之』。左氏记此数句,亦有说话。成风没巴鼻,事他则甚?据某看,此等人皆鲁国之贼耳!」又问子家子。曰:「它却是忠于昭公。只是也无计划,不过只欲劝昭公且泯默含垢受辱,因季氏之来请而归鲁耳。昭公所以不归,必是要逐季氏而后归也。当时列国之大夫,如晋之栾,鲁之季氏,郑之伯有之徒,国国皆然。二百四十二年,真所谓五浊恶世,不成世界!孔子说:『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不知如何地做?从何处做起?某实晓不得。」或曰:「相鲁可见。」曰:「他合下只说得季威子透,威子事事信之,所以做得。及后来被公敛处父一说破了,威子便不信之,孔子遂做不得矣。孟子说五年七年可『为政于天下』,不知如何做,孔子不甚说出来。孟子自担负不浅,不知怎生做也。」

  「『季子来归』,如『高子来盟』、『齐仲孙来』之类。当时鲁国内乱,得一季子归国,则国人皆有慰望之意,故鲁史喜而书之。夫子直书史家之辞。其实季子无状,观于成风事之可见。一书『季子来归』,而季氏得政,权去公室之渐,皆由此起矣。」问:「鲁君弒而书『薨』,如何?」曰:「如晋史书赵盾弒君,齐史书崔杼弒君,鲁却不然,盖恐是周公之垂法,史书之旧章。韩宣子所谓周礼在鲁者,亦其一事也。」问诸侯书「卒」。曰:「刘道原尝言之,此固当书『卒』。」问:「鲁君书『薨』,而诸侯书『卒』;内大夫卒,而略外大夫,只是别内外之辞。」曰:「固是。且如今虏主死,其国必来告哀,史官必书虏主之死。若虏中宰相大臣,彼亦不告,此亦必不书之也。但书『王猛』,又书『王子猛』,皆不可晓。所谓『天子未除丧曰「予小子」,生名之,死亦名之』,此乃据春秋例以为之说耳。」

  「齐桓公较正当,只得一番出伐。管仲亦不见出,有事时只是遣人出整顿。春秋每称『齐人』。左传上全不曾载许多事,却载之于国语,及出孟子。吕丈言,左传不欲见桓公许多不美处,要为桓公管仲全之。孟子所载桓公,亦自犯了,故皆不载。」曰:「左氏有许多意思时,却是春秋。左氏亦不如此回互,只是有便载,无便不载。说得意思回互如此,岂不教坏了人!晋文公诡谲,如侵曹,伐卫,皆是当时出时不礼之私,却只名谓『治其从楚』。如书『晋侯伐卫』,辞意可见。又书『楚人救卫』,如书『救』,皆是美意。中国之诸侯,晋以私伐之,乃反使楚人来救!如『晋侯侵曹』,『晋侯伐卫』,『楚人救卫』,其辞皆圣人笔削,要来此处看义理。今人作春秋义,都只是论利害。晋侯侵伐皆自出。」僖四年。

  问:「齐侯侵蔡,亦以私,如何?」曰:「齐谋伐楚已在前。本是伐楚,特因以侵蔡耳,非素谋也。」问:「国语左传皆是左氏编,何故载齐桓公于国语,而不载于左传?」曰:「不知二书作之先后。温公言先作国语,次作传。又有一相识言,先左传,次国语,国语较老如左传。后看之,似然。」

  昔尝闻长上言,齐威公伐楚,不责以僭王之罪者,盖威公每事持重,不是一个率然不思后手者。当时楚甚强大,僭王已非一日。威公若以此问之,只宜楚即服罪;不然,齐岂遽保其必胜楚哉?及闻先生言及,亦以为然。

  春秋书「会王世子」,与齐威公也。五年。

  晋里克事,只以春秋所书,未见其是非。国语载骊姬阴托里克之妻,其后里克守不定,遂有中立之说。他当时只难里克,里克若不变,太子可安。由是观之,里克之罪明矣。后来杀奚齐卓子,亦自快国人之意,且与申生伸冤。如春秋所书,多有不可晓。如里克等事,只当时人已自不知孰是孰非,况后世乎?如蔡人杀陈佗,都不曾有陈佗弒君踪迹。「会王世子」,却是威公做得好。九年。

  或问:「春秋书『晋杀其大夫荀息』,是取他否?」曰:「荀息亦未见有可取者,但始终一节,死君之难,亦可取耳。后又书『晋杀其大夫里克』者,不以弒君之罪讨之也。然克之罪则在中立。今左传中却不见其事,国语中所载甚详。」十年。

  问:「里克丕郑荀息三人,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