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虽小子』,则『戎、女』音或通。后来读常武诗有云:『南仲太祖,太师皇父,整我六师,以修我戎』,则与『汝』协,明矣。」因言:「古之谣谚皆押韵,如夏谚之类。散文亦有押韵者,如曲礼『安民哉』协音『兹』,则与上面『思、辞』二字协矣。又如『将上堂,声必扬;将入户,视必下』,下,协音护。礼运孔子闲居亦多押韵。庄子中尤多。至于易彖辞,皆韵语也。」又云:「礼记『五至』、『三无』处皆协。」

  「知子之来扐。之,杂佩以赠入。之」,此例甚多。「作」字作「做」,「保」字作「补」。「往近王舅」,近,音「既」,说文作●,误写作「近」。

  问:「诗协韵,有何所据而言?」曰:「协韵乃吴才老所作,某又续添减之。盖古人作诗皆押韵,与今人歌曲一般。今人信口读之,全失古人咏歌之意。」辉。

  「诗音韵间有不可晓处。」因说:「如今所在方言,亦自有音韵与古合处。」子升因问:「今『阳』字却与『唐』字通,『清』字却与『青』字分之类,亦自不可晓。」曰:「古人韵疏,后世韵方严密。见某人好考古字,却说『青』字音自是『亲』,如此类极多。」

  器之问诗。曰:「古人情意温厚宽和,道得言语自恁地好。当时协韵,只是要便于讽咏而已。到得后来,一向于字韵上严切,却无意思。汉不如周,魏晋不如汉,唐不如魏晋,本朝又不如唐。如元微之刘禹锡之徒,和诗犹自有韵相重密。本朝和诗便定不要一字相同,不知却愈坏了诗!」

  论读诗

  诗中头项多,一项是音韵,一项是训诂名件,一项是文体。若逐一根究,然后讨得些道理,则殊不济事,须是通悟者方看得。以下总论读诗之

  圣人有法度之言,如春秋书礼是也,一字皆有理。如诗亦要逐字将理去读,便都碍了。

  问:「圣人有法度之言,如春秋书与周礼,字较实。诗无理会,只是看大意。若要将理去读,便碍了。」问:「变风变雅如何?」曰:「也是后人恁地说,今也只依他恁地说。如汉广汝坟皆是说妇人。如此,则是文王之化只及妇人,不及男子!只看他大意,恁地拘不得。」

  公不会看诗。须是看他诗人意思好处是如何,不好处是如何。看他风土,看他风俗,又看他人情、物态。只看伐檀诗,便见得他一个清高底意思;看硕鼠诗,便见他一个暴敛底意思。好底意思是如此,不好底是如彼。好底意思,令自家善意油然感动而兴起。看他不好底,自家心下如着枪相似。如此看,方得诗意。

  诗有说得曲折后好底,有只恁平直说后自好底。如燕燕末后一章,这不要看上文,考下章,便知得是恁地,意思自是高远,自是说得那人着。

  林子武说诗。曰:「不消得恁地求之太深。他当初只是平说,横看也好,竖看也好。今若要讨个路头去里面,寻却怕迫窄了。」

  读诗之法,且如「白华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远,俾我独兮」!盖言白华与茅尚能相依,而我与子乃相去如此之远,何哉?又如「倬彼云汉,为章于天;周王寿考,遐不作人」!只是说云汉恁地为章于天,周王寿考,岂不能作人也!上两句皆是引起下面说,略有些意思傍着,不须深求,只此读过便得。

  看诗,且看他大意。如卫诸诗,其中有说时事者,固当细考。如郑之淫乱底诗,若苦搜求他,有甚意思?一日看五六篇可也。

  看诗,义理外更好看他文章。且如谷风,他只是如此说出来,然而叙得事曲折先后,皆有次序。而今人费尽气力去做后,尚做得不好。

  读诗,且只将做今人做底诗看。或每日令人诵读,却从旁听之。其话有未通者,略检注解看,却时时诵其本文,便见其语脉所在。又曰:「念此一诗,既已记得其语,却逐个字将前后一样字通训之。今注解中有一字而两三义者,如『假』字,有云『大』者,有云『至』者,只是随处旋扭掜耳,非通训也。」

  先生因言,看诗,须并协韵读,便见得他语自整齐。又更略知协韵所由来,甚善。又曰:「伊川有诗解数篇,说到小雅以后极好。盖是王公大人好生地做,都是识道理人言语,故它里面说得尽有道理,好子细看。非如国风或出于妇人小夫之口,但可观其大概也」。

  问:「以诗观之,虽千百载之远,人之情伪只此而已,更无两般。」曰:「以某看来,须是别换过天地,方别换一样人情。释氏之说固不足据,然其书说尽百千万劫,其事情亦只如此而已,况天地无终穷,人情安得有异!」

  看诗,不要死杀看了,见得无所不包。今人看诗,无兴底意思。以下论读诗在兴起。

  读诗便长人一格。如今人读诗,何缘会长一格?诗之兴,最不紧要。然兴起人意处,正在兴。会得诗人之兴,便有一格长。「丰水有虬,武王岂不仕!」盖曰,丰水且有虬,武王岂不有事乎!此亦兴之一体,不必更注解。如龟山说关雎处意亦好,然终是说死了,如此便诗眼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