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此诗本是四章,章八句;他不知,作八章、章四句读了。如『敦彼行苇,牛羊勿践履。方苞方体,惟叶泥泥。戚戚兄弟,莫远具尔,或肆之筵,或授之几』。此诗本是兴诗,即是兴起下四句言。以『行苇』兴兄弟,『勿践履』是莫远意也。」又云:「郑、卫诗多是淫奔之诗。郑诗如将仲子以下,皆鄙俚之言,只是一时男女淫奔相诱之语。如桑中之诗云:『众散民流,而不可止。』故乐记云:『桑间濮上之音,亡国之音也!其众散,其民流,诬上行私而不可止也。』郑诗自缁衣之外,亦皆鄙俚,如『采萧』『采艾』『青衿』之类是也。故夫子『放郑声』。如抑之诗,非诗人作以刺君,乃武公为之以自警。又有称『小子』之言,此必非臣下告君之语,乃自谓之言,无疑也。」

  问:「诗传尽撤去小序,何也?」曰:「小序如硕人定之方中等,见于左传者,自可无疑。若其它刺诗无所据,多是世儒将他谥号不美者,挨就立名尔。今只考一篇见是如此,故其它皆不敢信。且如苏公刺暴公,固是姓暴者多;万一不见得是暴公则『惟暴之云』者,只作一个狂暴底人说,亦可。又如将仲子,如何便见得是祭仲?某由此见得小序大故是后世陋儒所作。但既是千百年已往之诗,今只见得大意便了,又何必要指实得其人姓名?于看诗有何益也!」

  问:「诗传多不解诗序,何也?」曰:「某自二十岁时读诗,便觉小序无意义。及去了小序,只玩味诗词,却又觉得道理贯彻。当初亦尝质问诸乡先生,皆云,序不可废,而某之疑终不能释。后到三十岁,断然知小序之出于汉儒所作,其为缪戾,有不可胜言。东莱不合只因序讲解,便有许多牵强处。某尝与言之,终不肯信。读诗记中虽多说序,然亦有说不行处,亦废之。某因作诗传,遂成诗序辨说一册,其它缪戾,辨之颇详。」辉。

  郑渔仲谓诗小序只是后人将史传去拣,并看谥,却附会作小序美刺。

  伯恭党得小序不好,使人看着转可恶。

  器之问诗协韵之义。曰:「只要音韵相协,好吟哦讽诵,易见道理,亦无甚要紧。今且要将七分工夫理会义理,三二分工夫理会这般去处。若只管留心此处,而于诗之义却见不得,亦何益也!」又曰:「协韵多用吴才老本,或自以意补入。」以下论诗韵。

  问:「诗协韵,是当时如此作?是乐歌当如此?」曰:「当时如此作。古人文字多有如此者,如正考父鼎铭之类。」

  问:「先生说诗,率皆协韵,得非诗本乐章,播诸声诗,自然协韵,方谐律吕,其音节本如是耶?」曰:「固是如此。然古人文章亦多是协韵。」因举王制及老子协韵处数段。又曰:「周颂多不协韵,疑自有和底篇相协。『清庙之瑟,朱弦而疏越,一唱而三叹』,叹,即和声也。」儒用。

  诗之音韵,是自然如此,这个与天通。古人音韵宽,后人分得密后,隔开了。离骚注中发两个例在前:「朕皇考曰伯庸。」「庚寅吾以降。」洪。「又重之以修能。」耐。「纫秋兰以为佩。」后人不晓,却谓只此两韵如此。某有楚辞协韵,作「子厚」名字,刻在漳州。

  协韵,恐当以头一韵为准。且如「华」字协音「敷」,如「有女同车」是第一句,则第二句「颜如舜华」,当读作「敷」字,然后与下文「佩玉琼琚」,「洵美且都」,皆协。至如「何彼秾矣,唐棣之华」,是第一韵,则当依本音读,而下文「王姬之车」却当作尺奢反,如此方是。今只从吴才老旧说,不能又创得此例。然楚辞「纷余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能」音「耐」,然后下文「纫秋兰以为佩」协。若「能」字只从本音,则「佩」字遂无音。如此,则又未可以头一韵为定也。

  吴才老补韵甚详,然亦有推不去者。某煞寻得,当时不曾记,今皆忘之矣。如「外御其务」协「烝也无戎」,才老无寻处,却云「务」字古人读做「蒙」,不知「戎」,汝也;「汝、戎」二字,古人通用,是协音汝也。如「南仲太祖,太师皇父,整我六师,以修我戎」,亦是协音汝也。「下民有严」,协「不敢怠遑」。才老欲音「严」为「庄」,云避汉讳,却无道理。某后来读楚辞天问见一「严」字乃押从「庄」字,乃知是协韵,「严」读作「昂」也。天问,才老岂不读?往往无甚意义,只恁打过去也。饶何氏录云:「中庸『奏格无言』,奏,音族,平声音鬃,所以毛诗作『鬷』字。」

  或问:「吴氏协韵何据?」曰:「他皆有据。泉州有其书,每一字多者引十余证,少者亦两三证。他说,元初更多,后删去,姑存此耳。然犹有未尽。」因言:「商颂『天命降监,下民有严;不僭不滥,不敢怠遑』。吴氏云:『「严」字,恐是「庄」字,汉人避讳,改作「严」字。』某后来因读楚辞天问,见『严』字都押入『刚』字、『方』字去。又此间乡音『严』作户刚反,乃知『严』字自与『皇』字协。然吴氏岂不曾看楚辞?想是偶然失之。又如『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吴氏复疑『务』当作『蒙』,以协『戎』字。某却疑古人训『戎』为汝,如『以佐戎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