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之『格』,以律人之不正者否?」曰:「如今人言合格,是将此一物格其不正者。人杰录云:「如合格之『格』,谓使之归于正也。」如『格其非心』,是说得深者;『格君心之非』,是说得浅者。」子善因问:「温公以『格物』为扞格之『格』,不知『格』字有训扞义否?」曰:「亦有之,如格斗之『格』是也。」深浅之说未详。

  吕刑

  东坡解吕刑「王享国百年耄」,作一句:「荒度作刑」,作一句,甚有理。如洛诰等篇不可晓,只合阙疑。

  问:「赎刑所以宽鞭扑之刑,则吕刑之赎刑如何?」曰:「吕刑盖非先王之法也。故程子有一策问云:『商之盘庚,周之吕刑,圣人载之于书,其取之乎?抑将垂戒后世乎?』」

  问:「郑敷文所论甫刑之意,是否?」曰:「便是他们都不去考那赎刑。如古之『金作赎刑』,只是刑之轻者。如『流宥五刑』之属,皆是流窜。但有『鞭作官刑,扑作教刑』,便是法之轻者,故赎。想见穆王胡做乱做,到晚年无钱使,撰出这般法来。圣人也是志法之变处。但是他其中论不可轻于用刑之类,也有许多好说话,不可不知。」又问:「本朝之刑与古虽相远,然也较近厚。」曰:「何以见得?」义刚曰:「如不甚轻杀人之类。」曰:「也是。但律较轻,敕较重。律是古来底,敕是本朝底。而今用时,敕之所无,方用律。本朝自徒以下罪轻。古时流罪不刺面,只如今白面编管样。是唐五代方是黥面。决脊,如折杖,却是太祖方创起,这却较宽。」安师问:「律起于何时?」曰:「律是从古来底,逐代相承修过,今也无理会了。但是而今刑统,便是古律,下面注底,便是周世宗者。如宋莒公所谓『律应从而违,堪供而阙,此六经之亚文也』。所谓『律』者,汉书所引律便是,但其辞古,难晓。如当时数大狱引许多词,便如而今款样,引某罪引某法为断。本朝便多是用唐法。」义刚曰:「汉法较重于唐,当时多以语辞获罪。」曰:「只是他用得如此,当时之法却不曾恁地。他只见前世轻杀人,便恁地。且如杨恽一书,看得来有甚大段违法处?谓之不怨不可,但也无谤朝政之辞,却便谓之『腹诽』而腰斩!」

  仲默论五刑不赎之意。曰:「是穆王方有赎刑。尝见萧望之言古不赎刑,某甚疑之,后来方省得赎刑不是古。」因取望之传看毕,曰:「说得也无引证。」因论望之云:「想见望之也是拗。」义刚问:「望之学术不知是如何;又似好样,又却也有那差异处。」先生徐应曰:「他说底也是正。」义刚曰:「如杀韩延寿,分明是他不是。」曰:「望之道理短。」义刚曰:「看来他也是暗于事机,被那两个小人恁地弄后,都不知。」先生但应之而已。

  国秀问:「穆王去文武成康时未远,风俗人心何缘如此不好?」曰:「天下自有一般不好底气象。圣人有那礼乐刑政在此维持,不好底也能革面。至维持之具一有废弛处,那不好气质便自各出来,和那革面底都无了,所以恁地不好。人之学问,逐日恁地恐惧修省得恰好;纔一日放倒,便都坏了。」

  秦誓费誓

  秦誓费誓亦皆有说不行、不可晓处。「民讫自若是多盘」,想只是说人情多要安逸之意。

  

  朱子语类卷第八十

  诗一

  纲领

  只是「思无邪」一句好,不是一部诗皆「思无邪」。

  「温柔敦厚」,诗之教也。使篇篇皆是讥刺人,安得「温柔敦厚」!

  因论诗,曰:「孔子取诗只取大意。三百篇,也有会做底,有不会做底。如君子偕老:『子之不淑,云如之何!』此是显然讥刺他。到第二章已下,又全然放宽,岂不是乱道!如载驰诗煞有首尾,委曲详尽,非大段会底说不得。又如鹤鸣做得极巧,更含蓄意思,全然不露。如清庙一倡三叹者,人多理会不得。注下分明说:『一人倡之,三人和之。』譬如今人挽歌之类。今人解者又须要胡说乱说。」

  问删诗。曰:「那曾见得圣人执笔删那个,存这个!也只得就相传上说去。」

  问:「诗次序是当如此否?」曰:「不见得。只是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诸诗,元初却当作一片。」又曰:「如卷阿说『岂弟君子』,自作贤者;如泂酌说『岂弟君子』,自作人君。大抵诗中有可以比并看底,有不可如此看,自有这般样子。」说卷阿与诗传不同。以下论诗次序章句。

  「诗,人只见他恁地重三迭四说,将谓是无伦理次序,不知他一句不胡乱下。」文蔚曰:「今日偶看棫朴,一篇凡有五章。前三章是说人归附文王之德,后二章乃言文王有作人之功,及纪纲四方之德,致得人归附者在此。一篇之意,次第甚明。」曰:「然。『遐不作人』,却是说他鼓舞作兴底事。功夫细密处,又在后一章。如曰『勉勉我王,纲纪四方』,四方便都在他线索内,牵着都动。」文蔚曰:「『勉勉』,即是『纯亦不已』否?」曰:「然。『追琢其章,金玉其相』,是那工夫到后,文章真个是盛美,资质真个是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