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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富而可求」章,曰:「须要仔细看『富而可求也』一句。上面自是虚意。言『而可求』,便是富本不可求矣。」因举「君子赢得做君子,小人枉了做小人」之说,又云:「此章最见得圣人言语浑成底气象,须要识得。」

  

  子在齐闻韶章

  史记:「子在齐闻韶音,学之三月,不知肉味。」「三月」当作一点。盖是学韶乐三月耳,非三月之久不知肉味也。

  夫子之心与韶乐相契,所以不知肉味,又有习之三月之说。

  「子闻韶音,学之三月,不知肉味。『学之』一节,不知如何,今正好看其忘肉味处。这里便见得圣人之乐,如是之美;圣人之心,如是之诚。」又曰:「圣人闻韶,须是去学,不解得只恁休了;学之亦须数月方熟。三月,大约只是言其久,不是真个足头九十日,至九十一日便知肉味。想见韶乐之美,是能感动人,是能使人视端而行直。某尝谓,今世人有目不得见先王之礼,有耳不得闻先王之乐,此大不幸也!」

  问:「孔子闻韶,学之三月,不知肉味。若常人如此,则是『心不在焉』;而圣人如此,何也?」曰:「此其所以为圣人也,公自思量看。」久之,又曰:「众人如此,则是溺于物欲之私;圣人则是诚一之至,心与理合,不自知其如此。」又问:「圣人存心如此之切,所以至于忘味。」曰:「也不是存心之切,恁地又说坏了圣人。它亦何尝切切然存心,要去理会这事。只是心自与那道理契合,只觉得那个好,自然如此耳。」

  吴伯英问:「孔子闻韶,学之三月,不知肉味。圣人殆亦固滞不化,当食之时,又不免『心不在焉』之病,若何?」曰:「『主一无适』,是学者之功。圣人行事,不可以此求之也。更是舜之乐尽善尽美,而孔子闻之,深有所契于心者,所谓『得志行乎中国,若合符节』,是以学之三月,而不自知其忘味也。」建别录见下。

  吴伯英问:「『心不在焉,则食而不知其味』,是心不得其正也。然夫子闻韶,何故三月不知肉味?」曰:「也有时如此。所思之事大,而饮食不足以夺其志也。且如『发愤忘食』,『吾尝终日不食』,皆非常事。以其所愤所思之大,自不能忘也。」

  先生尝读他传云:「孔子居齐,闻韶音,见齐国之人亦皆视端而形耸,盖正音所感如此。」

  石丈问:「齐何以有韶?」曰:「人说公子完带来,亦有甚据?」淳问:「伊川以『三月不知肉味』为圣人滞于物。今添『学之』二字,则此意便无妨否?」曰:「是。」石丈引「三月」之证。曰:「不要理会『三月』字。须看韶是甚么音调,便使得人如此;孔子是如何闻之便恁地。须就舜之德、孔子之心处看。」集义。

  问:「伊川疑『三月』即是『音』字,如何?」曰:「此处最要看他『不知肉味』处,最有意思。盖夫子知韶之美,一闻之,则感之至深,学之三月,故至于不知肉味。若道一闻之便三月不知肉味,恐无此道理,伊川疑得自是。但史记上有『学之』二字,伊川恐适不曾考到此耳。观此处须见得夫子之心与舜之心分明为一,感之至深,故尽心以学之,念念在此而自不能忘也。」

  「『子在齐闻韶,学之三月,不知肉味』。上蔡只要说得泊然处,便有些庄老。某谓正好看圣人忘肉味处,始见圣人之心如是之诚,韶乐如是之美。」又举史记载孔子至齐,促从者行,曰:「韶乐作。」从者曰:「何以知之?」曰:「吾见童子视端而行直。」「虽是说得异,亦容有此理。」

  

  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章

  论子贡问卫君事,曰:「若使子贡当时径问辄事,不唯夫子或不答;便做答时,亦不能如此详尽。若只问:『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亦未见分晓。所谓贤人,如『君子而不仁者有矣』,亦如何便见得出处一时皆当,岂无怨悔处?只再问『怨乎』?便见得子贡善问。才说道『求仁而得仁,又何怨』!便见得夷齐兄弟所处,无非天理;蒯辄父子所向,无非人欲。二者相去,奚啻[王武][王夫]、美玉,直截天渊矣!」

  问:「子贡欲知为卫君,何故问夷齐?」曰:「一个是父子争国,一个是兄弟让国,此是,则彼非可知。」问:「何故又问『怨乎』?」曰:「此又审一审。所以夫子言『求仁得仁』,是就心上本原处说。凡让出于不得已,便有怨。夷齐之让,是合当恁地,乃天理之当然,又何怨!大纲卫君底固为不是,到此越见得卫君没道理。」又问:「子欲正名,是公子郢否?」曰:「此又是第二节事。第一节须先正辄父子之名。」问:「辄尚在,则如何正?」曰:「上有天子,下有方伯,它不当立,如何不正!」

  「『夫子为卫君乎?』若只言以子拒父,自不须疑而问。今冉子疑夫子为卫君者,以常法言之,则卫公辄亦于义当立者也。以辄当立,故疑夫子必助之。『求仁而得仁』,此只是不伤其本心而已。若伯夷叔齐,不让而于心终不安。人之心本仁,才伤着本心,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