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事。如『老者安之,少者怀之,朋友信之』,此孔子之忠恕,余人不得与焉。忠恕一也,然亦有分数。若中庸所谓忠恕,只是『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此则是贤人君子之所当力者。程子观之亦精矣,然程门如尹氏辈,亦多理会不曾到此。若非刘质夫谢上蔡侯师圣之徒记得如此分晓,则切要处都黑了。」

  忠便是一,恕便是贯。自一身言之,心便是忠,应于事者便是恕。龟山之说不然。某旧时与诸公商量此段,都说道:「龟山便是明道说。」某深以为不然,更无路得分疏。后来把程先生说自看来看去,乃大分明。以此知听说话难。须是心同意契,纔说,便领略得。龟山说得恁地差来,不是他后来说得差,是他当初与程先生对面说时,领略不得这意思。如今诸公听某说话,若不领略得,茫然听之,只是徒然。程先生那一段是刘质夫记,想他须是领略得。兼此段,可笑。旧时语录元自分而为两,自「『以己及物』至『违道不远』是也」为一段,自「吾道一以贯之」为一段。若只据上文,是看他意不出。然而后云「此与『违道不远』异者,动以天尔」,自说得分明,正以「『违道不远』是也」相应。更一段说某事,亦散而为三。

  明道解「忠恕」章,初本分为两段。后在籍溪家见,却只是一段,遂合之,其义极完备。此语是刘质夫所记,无一字错,可见质夫之学。其它诸先生如杨尹拘于中庸之说,也自看明道说不曾破。谢氏一作「侯」。却近之,然亦有见未尽处。

  二程之门解此章者,惟上蔡深得二先生之旨。其次则侯师圣。其余虽游杨尹皆说不透。忠恕是足以贯道,忠故一,恕故贯也。

  问:「忠虽已发,而未及接物。侯氏释『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乃云:『春生冬藏,岁岁如此,不误万物,是忠。』如何?」曰:「天之春生冬藏时,合有个心。公且道天未春生冬藏时,有个心在那里?这个是天之生物之心,无停无息,春生冬藏,其理未尝间断。到那万物各得其所时,便是物物如此。『干道变化,各正性命』。各正性命是那一草一木各得其理,变化是个浑全底。」

  问「『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不其忠乎!」曰:「今但以人观天,以天观人,便可见。在天便是命,在人便是忠。要之,便是至诚不息。」因论集义诸家忠恕之说,曰:「若诸家所言,却是曾子自不识其所谓『一贯』;夫子之道,却是二以分之,不是『一以贯之』。」

  「『吾道一以贯之』,今人都祖张无垢说,合人己为一贯。这自是圣人说这道理如此,如何要合人己说得!如所谓『汝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曰:『非也,予一以贯之。』这个又如何要将人己说得!多是看圣贤文字不曾子细,纔于半中央接得些小意思,便道只是恁地。」又说及「陈叔向也自说一样道理。某尝说,这样说话,得他自立个说,说道我自所见如此,也不妨。只是被他说出一样,却将圣贤言语硬折入他窝窟里面。据他说底,先贤意思全不如此。」

  因有援引比类说忠恕者,曰:「今日浙中之学,正坐此弊,多强将名义比类牵合而说。要之,学者须是将许多名义如忠恕、仁义、孝弟之类,各分析区处,如经纬相似,使一一有个着落。将来这个道理熟,自有合处。譬如大概举南康而言,皆是南康人,也却须去其间识得某人为谁,某人在甚处,然后谓之识南康人也。」

  问:「或云,忠恕只是无私己,不责人。」曰:「此说可怪。自有六经以来,不曾说不责人是恕!若中庸,也只是说『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而已,何尝说不责人!不成只取我好,别人不好,更不管他!于理合管,如子弟不才,系吾所管者,合责则须责之,岂可只说我是恕便了。论语只说『躬自厚而薄责于人』,谓之薄者,如言不以己之所能,必人之如己,随材责任耳,何至举而弃之!」

  

  君子喻于义章

  问「喻于义」章。曰:「小人之心,只晓会得那利害;君子之心,只晓会得那义理。见义理底,不见得利害;见利害底,不见得义理。」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君子只知得个当做与不当做,当做处便是合当如此。小人则只计较利害,如此则利,如此则害。君子则更不顾利害,只看天理当如何。「宜」字与「利」字不同,子细看!

  文振问此章。曰:「义利,只是个头尾。君子之于事,见得是合如此处,处得其宜,则自无不利矣,但只是理会个义,却不曾理会下面一截利。小人却见得下面一截利,却不理会事之所宜。往往两件事都有利,但那一件事之利稍重得分毫,便去做那一件。君子之于义,见得委曲透彻,故自乐为。小人之于利,亦是于曲折纤悉间都理会得,故亦深好之也。」南升录见存。

  问:「『君子喻于义』。义者,天理之所宜,凡事只看道理之所宜为,不顾己私。利者,人情之所欲得,凡事只任私意,但取其便于己则为之,不复顾道理如何。」曰:「义利也未消说得如此重。义利犹头尾然。义者,宜也。君子见得这事合当如此,却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