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见得无序与不和,而礼乐之理自在也。」曰:「只是如此。」南升。

  问:「『人而不仁,如礼乐何』!据李氏之说,则指在外之礼乐言之,如玉帛钟鼓之类。程先生所谓『无序而不和』,却是主在内者言之,如何?」曰:「两说只是一意。缘在我者无序而不和,故在外之礼乐亦不为我用。」又问:「仁义礼智,皆正理也,而程子独以仁为天下之正理,如何?」曰:「便是程子之说有太宽处,此只是且恁宽说。」曰:「是以其专言者言之否?」曰:「也是如此。」

  问:「集注举三说:若游氏则言心,程氏主理,李氏谓『待人而后行』。」曰:「所疑者何?」曰:「今观前二说,与后说不相似。」曰:「仲思以为如何?」曰:「此正『苟非其人,道不虚行』之意。盖心具是理,而所以存是心者,则在乎人也。」曰:「恁地看,则得之。」

  问:「吕氏曰:『礼乐之情,皆出于仁。』此语似好。」曰:「大概也只是如此。」问:「游氏曰:『人而不仁,则人心亡矣,如何?」曰:「此说好。」问:「曾见先生说『仁者,心之德』。义礼智皆心之德否?」曰:「都是。只仁是个大底。」问:「谢氏曰:『未能颠沛造次由于是,故如礼何!未能不忧,故如乐何!』似说得宽。」曰:「他只似做时文用故事,也不必恁地。」问:「程先生尹先生皆以仁为正理,如何是正理?」曰:「只是正当底道理。」集义。

  

  林放问礼之本章

  问:「『林放问礼』章,先生谓『得其本,则礼之全体无不在其中』,如何是礼之全体?」曰:「兼文质本末言之。」曰:「后面只以质为礼之本,如何又说文质皆备?」曰:「有质则有文,有本则有末。徒文而无质,如何行得?譬如树木,必有本根,则自然有枝叶华实。若无本根,则虽有枝叶华实,随即萎落矣。」

  林闻一问:「『林放问礼之本』,而孔子并以丧告之,何也?」曰:「丧亦是礼。奢底是礼之吉者,丧是礼之凶者。」

  辛适正问:「『林放问礼之本』,何故只以丧礼答之?」曰:「礼不过吉凶二者而已。上句泛以吉礼而言,下句专指凶礼而言。然此章大意不在此,须看问答本意。孔子只是答他问礼之本,然俭戚亦只是礼之本而已。及其用也,有当文时,不可一向以俭戚为是,故曰:『品节斯,斯之谓礼』,盖自有个得中恰好处。」

  问「丧与其易也,宁戚」。曰:「其它冠婚祭祀,皆是礼,故皆可谓『与其奢也宁俭』。惟丧礼独不可,故言『与其易也宁戚』。易者,治也,言治丧礼至于习熟也。丧者,人情之所不得已。若习治其礼有可观,则是乐于丧,而非哀戚之情也,故礼云:『丧事欲其纵纵尔。』」

  问:「『丧与其易也宁戚』,注易为治,何也?」曰:「古人做物滑净,无些碍处,便是易。在礼,只是太滑熟了。生固无诚实,人纔太滑熟,亦便少诚实。」曰:「夫子何故只以俭戚答礼之本?」曰:「初头只是如此,未有后来许多文饰,文饰都是后来事。丧初头只是戚,礼初头只是俭。当初亦未有那俭,俭是对后来奢而言之,盖追说耳。如尧土阶三尺,当初只是恁地,不是为俭,后来人称为俭耳。东坡说忠、质、文,谓当初亦未有那质,只因后来文,便称为质。孔子曰:『从先进。』周虽尚文,初头尚自有些质在。」曰:「三纲、五常亦礼之本否?」曰:「初头亦只有个意耳。如君臣亦只是个诚敬而已,未有许多事。」

  问「礼之本」。曰:「初间只有个俭戚,未有那文。俭戚是根,有这根然后枝叶自发出来。」又问:「戚是此心自然发出底;俭又不类。」曰:「俭亦不是故意俭,元初且只有污樽抔饮之类。」毅父问:「先生旧说,俭戚且是近本。」曰:「对奢、易言之,且得说俭、戚是本。若论礼之本,则又在俭、戚之前。未用如此说得。」

  奢、易过于文,俭、戚则不及而质。与其过也,宁不及,不及底可添得。

  问:「『林放问礼之本』一章,某看来,奢、易是务饰于外,俭、戚是由中。」曰:「也如此说不得。天下事,那一件不由心做。但俭、戚底发未尽在,奢、易底发过去了,然都由心发。譬之于花,只是一个花心,却有开而未全开底,有开而将离披底。那俭、戚底便犹花之未全开,奢、易底便犹花之离披者。且如人之居丧,其初岂无些哀心,外面装点得来过当,便埋没了那哀心。人之行礼,其初岂无些恭敬之心,亦缘他装点得来过当,便埋没了那恭敬之心。而今人初以书相与,莫不有恭敬之心。后来行得礼数重复,使人厌烦,那恭敬之心便埋没了。」或问:「『易』字,集注引孟子『易其田畴』之『易』,是习熟而平易之意否?」曰:「易,只是习得来熟,似欢喜去做,做得来手轻足快,都无那恻怛不忍底意思。」因举檀弓「丧事欲其纵纵尔」与曲礼「丧事先远日」,皆是存恻怛不忘之意也。

  胡叔器说「林放问礼之本」一章。曰:「林放若问礼之大体,便包得阔。今但问本,似未为大。然当时习于繁文,人但指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