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文宗,直要除许多宦官。那时若有人,似尚可为。那时只宣宗便度得事势不能谏,便一向不问他,也是老练了如此。如伊川易解,也失契勘。说『屯其膏』云:『又非恬然不为,若唐之僖昭也。』这两人全不同,一人是要做事,一人是不要做,与小黄门果食度日,呼田令孜为『阿父』。不知东汉时,若一向尽引得忠贤布列在内,不知如何。只那都无主可立。天下大势,如人衰老之极,百病交作,略有些小变动,便成大病。如乳母也聒噪一场;如单超徐璜也作怪一场;如张让赵忠之徒,纔有些小权柄,便作怪一场。这是甚么时节!」伯谟云:「从那时直到唐太宗,天下大势方定迭。」曰:「这许多时节,直是无着手处。然亦有幸而不亡者,东晋是也。汪萃作诗史,以为窦武陈蕃诛宦者,不合前收郑飒,而未收曹节王甫侯览。若一时便收却四个,便了。阳球诛宦者,不合前诛王甫段颎,而未诛曹节朱瑀。若一时便诛却四个,亦自定矣。此说是。」

  荀文若为宦官唐衡女婿,见杀得士大夫厌了,为免祸计耳。

  汉时宿卫皆是子弟,不似而今用军卒。

  汉有十三州,一州建一刺史,刺举一路,则诸侯郡守杂建,诸侯甚大。如齐七十余城,大率置官法度之类,与天子等。七国变后方渐削夺。主父偃用贾谊策,分王诸侯子孙,方渐小了。后汉亦杂建。魏陵逼诸侯甚,每令人监之,不得朝觐并亲知往来。曹丕待宗室如此。晋大封同姓,八王之乱以此。元帝中兴亦以此。齐梁间削夺诸侯尤甚。唐亦尚有之,然只是遥领。

  汉律康成注,今和正文皆亡矣。

  汉人断狱辞,亦如今之款情一般,具某罪,引某法为断。

  今法中有「保辜」二字。自后汉有此语,想此二字是自古相传。

  

  朱子语类卷第一百三十六

  历代三

  因论三国形势,曰:「曹操合下便知据河北可以为取天下之资。既被袁绍先说了,他又不成出他下,故为大言以诳之。胡致堂说史臣后来代为文辞以欺后世,看来只是一时无说了,大言耳。此着被袁绍先下了,后来崎岖万状,寻得个献帝来,为挟天下令诸侯之举,此亦是第二大着。若孙权据江南,刘备据蜀,皆非取天下之势,仅足自保耳。」

  曹操用兵,煞有那幸而不败处,却极能料。如征乌桓,便能料得刘表不从其后来。

  问:「先主为曹操所败,请救于吴。若非孙权用周瑜以敌操,亦殆矣。」曰:「孔明之请救,知其不得不救。孙权之救备,须着救他,必大录云:「孙权与刘备同御曹操,亦是其势不得不合。」不如此,便当迎操矣。此亦非好相识,势使然也。及至先主得荆州,权遂遣吕蒙擒关羽。才到利害所在,便不相顾。」必大录小异。

  刘备之败于陆逊,虽言不合轻敌,亦是自不合连营七百余里,先自做了败形。是时孔明在成都督运饷,后云:「法孝直若在,不使主上有此行。」孔明先不知曾谏止与否,今皆不可考。但孔明虽正,然盆。去声。法孝直轻快,必有术以止之。

  诸葛孔明大纲资质好,但病于粗疏。孟子以后人物,只有子房与孔明。子房之学出于黄老;孔明出于申韩,如授后主以六韬等书与用法严处,可见。若以比王仲淹,则不似其细密。他却事事理会过来。当时若出来施设一番,亦须可观。

  或问孔明。曰:「南轩言其体正大,问学未此语也好。但孔明本不知学,全是驳杂了。然却有儒者气象,后世诚无他比。」

  问:「孔明兴礼乐如何?」曰:「也不见得孔明都是礼乐中人,也只是粗底礼乐。」淳录云:「孔明也粗。若兴礼乐,也是粗礼乐。」砥录云:「孔明是礼乐中人,但做时也粗疏。」

  忠武侯天资高,所为一出于公。若其规模,并写申子之类,则其学只是伯。程先生云:「孔明有王佐之心,然其道则未尽。」其论极当。魏延请从间道出关中,侯不听。侯意中原已是我底物事,何必如此?故不从。不知先主当时只从孔明,不知孔明如何取荆取蜀。若更从魏延间道出,关中所守者只是庸人。从此一出,是甚声势!如拉朽然。侯竟不肯为之!

  致道问孔明出处。曰:「当时只有蜀先主可与有为耳。如刘表刘璋之徒,皆了不得。曹操自是贼,既不可从。孙权又是两间底人。只有先主名分正,故只得从之。」时可问:「王猛从苻坚如何?」曰:「苻坚事自难看。观其杀苻生与东海公阳,分明是特地杀了,而史中历数苻生酷恶之罪。东海公之死,云是太后在甚楼子上,见它门前车马甚盛,欲害苻坚,故令人杀之,此皆不近人情。盖皆是己子,不应便专爱坚而特使人杀东海公也。此皆是史家要出脱苻坚杀兄之罪,故装点许多,此史所以难看也。」

  诸葛亮之事,其于荆蜀亦合取。当日草庐亦是商量准拟在此,但此时不当恁地。若是恁地取时,全不成举措。如二人视魏而不伐,自合当取。兼在是时舍此无以为资。若能声其罪,用兵而取之,却正。但当时刘焉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