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晓。如仪礼云『疑立』,疑却音屹,屹然而立也。」

  问贾谊新书。曰:「此谊平日记录稾草也。其中细碎俱有,治安策中所言亦多在焉。」

  贾谊新书除了汉书中所载,余亦难得粹者。看来只是贾谊一杂记稾耳,中间事事有些。

  问:「贾谊『五饵』之说如何?」曰:「伊川尝言,本朝正用此术。契丹分明是被金帛买住了。今日金虏亦是如此。」昌父曰:「交邻国,待夷狄,固自有道。『五饵』之说,恐非仁人之用心。」曰:「固是。但虏人分明是遭饵。但恐金帛尽则复来,不为则已,为则五饵须并用。然以宗室之女妻之,则大不可。如乌孙公主之类,令人伤痛。然何必夷狄?『齐人归女乐』,便是如此了。如阿骨打初破辽国,勇锐无敌。及既下辽,席卷其子女而北,肆意蛊惑,行未至其国而死。」因笑谓赵曰:「顷年于吕季克处见一画卷,画虏酋与一胡女并辔而语。季克苦求诗,某勉为之赋,末两句云:『却是燕姬解迎敌,不教行到杀胡林。』正用骨打事也。」

  文帝便是善人,武帝却有狂底气象。陆子静省试策说武帝强文帝。其论虽偏,亦有此理。文帝资质虽美,然安于此而已。其曰「卑之无甚高论,令今可行」,题目只如此。先王之道,情愿不要去做,只循循自守。武帝病痛固多,然天资高,志向大,足以有为。使合下便得个真儒辅佐,岂不大有可观?惜乎无真儒辅佐,不能胜其多欲之私,做从那边去了!欲讨匈奴,便把吕后嫚书做题目,要来揜盖其失。他若知得此,岂无「修文德以来」道理?又如讨西域,初一番去不透,又再去,只是要得一马,此是甚气力!若移来就这边做,岂不可?末年海内虚耗,去秦始皇无几。若不得霍光收拾,成甚么!轮台之悔,亦是天资高,方如此。尝因人言,太子仁柔不能用武,答以「正欲其守成。若朕所为,是袭亡秦之迹」!可见他当时已自知其罪。向若能以仲舒为相,汲黯为御史大夫,岂不善!先生归后,再有取答问目云:「狂者志高,可以有为;狷者志索,有所不为,而可以有守。汉武狂,然又不纯一,不足言也。」寓录见「狂狷」章。

  「汉守高祖无功不侯之法甚严。武帝欲侯李广利,亦作计,终破之。法制之不足恃,除得人方好。」因论子静取武帝,曰:「其英雄,乃其不好处,看人不可如此。」又谓:「文帝虽只此,然亦不是胸中无底。观与贾谊夜半前席之事,则其论说甚多。谊盖皆与帝背者,帝只是应将去。谊虽说得如『厝火薪下』之类,如此之急,帝观之亦未见如此。」又云:「彼自见得,当时之治,亦且得安静,不可挠。」

  武帝做事,好拣好名目。如欲逞兵立威,必曰:「高皇帝遗我平城之忧!」若果以此为耻,则须「修文德以来之」,何用穷兵黩武,驱中国生民于沙漠之外,以偿锋镝之惨!

  武帝征匈奴,非为祖宗雪积年之忿,但假此名而用兵耳。寿昌。

  王允云:「武帝不杀司马迁,使作谤书。」如封禅书所载祠祀事。乐书载得神马为太一歌,汲黯进曰:「先帝百姓岂能知其音邪?」公孙弘曰:「黯诽谤圣制,当族。」下面却忽然写许多礼记。又如律书说律,又说兵,又说文帝不用兵,赞叹一场。全是个醉人东撞西撞!观此等处,恐是此意。

  汉儒董仲舒较稳。刘向虽博洽而浅,然皆不见圣人大道。贾谊司马迁皆驳杂,大意是说权谋功利。说得深了,觉见不是,又说一两句仁义。然权谋已多了,救不转。苏子由古史前数卷好,后亦合杂权谋了。

  汉儒初不要穷究义理,但是会读,记得多,便是学。

  汉儒注书,只注难晓处,不全注尽本文,其辞甚简。

  问:「君臣之变,不可不讲。且如霍光废昌邑,正与伊尹同。然尹能使太甲『自怨自艾』,而卒复辟。光当时被昌邑说『天子有争臣七人』两句后,他更无转侧。万一被他更咆勃时,也恶模样。」曰:「到这里也不解恤得恶模样了。」义刚曰:「光毕竟是做得未宛转。」曰:「做到这里,也不解得宛转了。」良久,又曰:「人臣也莫愿有此。万一有此时,也十分使那宛转不得。」

  问:「霍光废昌邑,是否?」曰:「是。」「使太甲终不明,伊尹如之何?」曰:「亦有道理。」

  或问:「霍光不负社稷,而终有许后之事;马援以口过戒子孙,而他日有裹尸之祸。」先生曰:「『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取人之善,为己师法,不当如此论也。」

  问宣帝杂王、伯之说。曰:「须晓得如何是王,如何是伯,方可论此。宣帝也不识王、伯,只是把宽慈底便唤做王,严酷底便唤做伯。明道王伯札子说得后,自古论王、伯,至此无余蕴矣。」

  叔器问:「宣帝言汉杂王、伯,此说也似是。」曰:「这个先须辨别得王、伯分明,方可去论它是与不是。」叔器云:「如约法三章,为义帝发丧之类,做得也似好。」曰:「这个是它有意无意?」叔器曰:「有意。」曰:「既是有意,便不是王。」

  韩延寿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