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面何所不有!」元本云:「商鞅先以帝王说孝公,此只是大拍头挥他底。它知孝公必不能用得这说话,且说这大话了,却放出那本色底来。通鉴削去前一节,温公之意谓鞅无那帝王底道理,遂除去了。温公便是不晓这般底人。如条侯击吴楚,到洛阳,得剧孟,隐若一敌国,亦不信。他说道,如何得一个侠士,便隐若一敌国!不知这般人得之未必能成事,若为盗所得,煞会挠人。盖是他自有这般宾客,那一般人都信向他。若被他一下鼓动得去,直是能生事。又如陈平说高帝,谓项王下人,能得廉节之士。大王慢侮人,故嗜利无耻者归之。大王诚能去两短,集两长,则云云。然大王恣悔慢,必不得廉节之士。故劝捐数万斤金以间楚君臣。这也是度得高祖必不能下士,故先说许多话,教高祖亦自知做不得了,方说他本谋来,故能使人听信。某说此正与商鞅之术同,而温公亦削了。」夔孙录同。但云:「温公性朴直,便是不晓这般底人。得剧孟事也不信,谓世间都无这般底人。」

  以今观之,秦取六国当甚易,而秦甚难之。以古来无此样,不敢轻易。因说,后世篡夺难。大凡事前未有样者,不易做。

  仲亨问开阡陌。曰:「阡陌便是井田。陌,百也;阡,千也。东西曰阡,南北曰陌。或谓南北曰阡,东西曰陌。未知孰是。但却是一个横,一个直耳。如百夫有遂,遂上有涂,这便是陌;若是十个涂,恁地直在横头,又作一大沟,谓之洫,洫上有路,这便是阡。阡陌只是疆界。自阡陌之外有空地,则只恁地闲在那里。所以先王要如此者,也只是要正其疆界,怕人相侵互。而今商鞅却开破了,遇可做田处,便垦作田,更不要恁地齐整。这『开』字非开创之『开』,乃开辟之『开』。蔡泽传曰:『破坏井田,决裂阡陌。』观此可见。这两句自是合掌说,后人皆不晓。唐时却说宽乡为井田,狭乡为阡陌。东莱论井田引蔡泽传两句,然又却多方回互,说从那开阡陌之意上去。」

  问井田阡陌。曰:「已前人都错看了。某尝考来,盖陌者,百也;阡者,千也。井田一夫百亩,则为遂,遂上有径,此是纵,为陌;十夫千亩,则为沟,沟上有畛,此是横,为阡。积此而往,百夫万亩,则为洫,洫上有涂,涂纵,又为陌;千夫十万亩,则为浍,浍上有道,道横,又为阡。商鞅开之,乃是当时井田既不存,便以此物为无用,一切破荡了。蔡泽传云『商君决裂阡陌』,乃是如此,非谓变井田为阡陌也。」僩录云:「人皆谓废古井田,开今阡陌云云。」

  阡陌是井田路,其路甚大。废田,遂一齐开小了作田,故谓之「破井田,开阡陌」。

  「伯恭言,秦变法,后世虽屡更数易,终不出秦。如何?」曰:「此意好。但使伯恭为相,果能尽用三代法度否?」问:「后有圣贤者出,如何?」曰:「必须别有规模,不用前人硬本子。」

  黄仁卿问:「自秦始皇变法之后,后世人君皆不能易之,何也?」曰:「秦之法,尽是尊君卑臣之事,所以后世不肯变。且如三皇称『皇』,五帝称『帝』,三王称『王』,秦则兼『皇帝』之号。只此一事,后世如何肯变!」又问:「贾生『仁义攻守』之说,恐秦如此,亦难以仁义守之。」曰:「它若延得数十年,亦可扶持整顿。只是犯众怒多,下面逼得来紧,所以不旋踵而亡。如三皇五帝三王以来,皆以封建治天下。秦一切扫除,不留种子。秦视六国之君,如坑婴儿。今年捉一人,明年捉两人,绝灭都尽,所以犯天下众怒。当时但闻『秦』字,不问智愚男女,尽要起而亡之!陈涉便做陈王,张耳便做赵王,更阻遏它不住。汉高祖自小路入秦,由今襄阳、金、商、蓝田入关,节录作「从长安角上入关」。项羽自河北大路入关。及项羽尽杀秦人,想得秦人亦悔不且留取子婴在也。」

  秦以水德王,故数用六为纪。

  五德相承,古人所说皆不定。谓周为木德,后秦以邹衍之说推之,乃以为火德。故秦以所不胜者承周,号水德。汉又承周不承秦。后又有谓汉非火德者。王莽又有云云。三代而上,未有此论。则东坡谓「威侮五行,怠弃三正」者,又未必是。

  咸阳在渭北,汉在渭南。秦建十月已久,通鉴不曾契勘。

  

  朱子语类卷第一百三十五

  历代二

  大乱之后易治,战国嬴秦汉初是也。

  周太繁密,秦人尽扫了,所以贾谊谓秦「专用茍简自恣」之行。秦又太茍简自恣,不曾竭其心思。太史公董仲舒论汉事,皆欲用夏之忠。不知汉初承秦,扫去许多繁文,已是质了。学蒙录:「汉承焚灭之后,却有忠质底意。」

  汉高祖私意分数少。唐太宗一切假仁借义以行其私。

  汉兴之初,人未甚繁,气象[戋刂]地较好。到武宣极盛时,便有衰底意思。人家亦然。

  或问:「高祖为义帝发丧是诈,后如何却成事?」曰:「只缘当时人和诈也无。如五伯假之,亦是诸侯皆不能假故也。」

  伯谟问:「汪公史评说郦食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