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愍王。然国策言齐破燕之后二年,燕昭王始立。又昭王筑宫事郭隗章言昭王与百姓同甘苦二十八年,然后以乐毅为将,破齐七十余城。是齐破燕至燕破齐之岁相距本有三十余年,则破燕者宣王,为燕所破者愍王,国策本自明白。计宣王破燕之后不久即殁,愍王嗣位。二十九年,乃为燕所破,计其年正与燕昭二十八年之数约略相符。则国策之文原与孟子相合,而顾又谓当以宣王之卒再移下十二三年,更属武断。总由未尝留意燕昭即位二十八年始报怨之语耳。【雷氏曰】此周赧王元年、齐宣王七年事也。纪年谓齐宣公四十五年,田庄子卒。明年,田悼子立。宣公五十一年,田悼子卒。十二月,宣公薨。明年,田和立。时齐康公之元年,周威烈王之二十一年也。康公二十二年,田侯剡立。立之十年,田午弒剡自立,是为桓公。桓公十八年,当梁惠王之十二年。明年而桓公卒,威王立。威王十四年,败魏于马陵,时梁惠王之二十八年也。惠王三十六年,改为元年。后元之十五年,威王卒。时周显王之四十八年,齐威王之三十六年也。明年为齐宣王元年,伐燕,在宣王七年,时周赧王之元年也。国策燕王哙既立一篇,亦三称齐宣王。一则曰,苏代与子之交,及苏秦死,齐宣王复用苏代。又曰,太子平谋将攻子之,储子谓齐宣王曰,因而仆之,破燕必矣。又曰,孟子谓齐宣王曰,今伐燕,此文武之时,不可失也。夫纪年成于魏史。其人与孟子同时,改元伐燕等事皆所目验,何致反误?战国策虽短长书,词多蹖驳。然纪事之言不必皆谬。如王哙既立一篇亦经之佳证已。自太史公作史记,于魏增哀王一代,此因竹书末出,襄哀字讹,不知惠有改元之事,犹可说也。至齐之桓、威、宣、愍,移易其即位之年,于齐人伐燕事不知折衷孟子,而年表谓在愍王十年,田齐世家又缺而不录,反取孟子劝伐之说载于燕世家,此实大谬。唐初竹书虽传,而晋书束皙传诬之于前,太平御览、寰宇记诬之于后,于是纪年一书,儒者不悉心考究。司马温公作资治通鉴止据史记集解所引荀勖、和峤之言,记惠王改元之事,而宣之伐燕终求其说而不得,乃将宣之即位移下十年以迁就孟子,自后说者疑信各斗,议论滋纷。朱子通鉴纲目虽从温公,而孟子序说仍袒史记,甚以荀子北足败燕句疑似之词,疑孟子与之不合。他若吕东莱大事记谓宣王在位二十九年,故及伐燕之事。黄氏震日抄谓宣之伐燕在易王初立,伐取十城。愍之伐燕。始是子之之乱。国朝阎百诗四书释地又将子之事移上十年,谓当周显王之四十五年。鹤短凫长,说之不同如此。盖自史迁移齐年于前,温公移齐年于后,迄今千年,经儒者百数十人共商此事,非逞其臆断,即巧作调人。未有定论。予弱龄读孟子,即疑此事,辛酉后,考订纪年,阅九岁,书成,而后涣然以解。
  史记万石君列传,庆尝为太仆御出。上问车中几马,庆以策数马毕,举手曰,六马。庆于诸子中最为简易矣,然犹如此。太史公之意,谓庆虽简易,而犹敬谨,不敢率尔即对。其言简易,正以起下文之意也。通鉴去然犹如此一句,殊失本指。
  通鉴,汉武帝元光六年,以卫尉韩安国为材官将军,屯渔阳。元朔元年,匈奴二万骑入汉,杀辽西太守,略二千余人,围韩安国壁。又入渔阳、雁门,各杀略千余人。夫曰围韩安国壁,其为渔阳可知,而云又入渔阳,则疏矣。考史记匈奴传本文则云,败渔阳太守军千余人,围汉将军安国。安国时千余骑,亦且尽。会燕救至,匈奴引去。其文精密如此。通鉴改之不当。
  汉书宣帝纪,五凤二年春三月,行幸雍,祠五畤。通鉴改之曰,春正月,上幸甘泉郊泰畤。考异引宣纪云,三月行幸甘泉。而宣纪本无此文,不知温公何所据?【杨氏曰】宣纪本云幸雍,荀氏纪则云幸甘泉,恐是如此。
  光武自陇蜀平后,非警急,未尝复言军旅。皇太子尝问军旅之事,帝曰,昔卫灵公问陈,孔子不对。此非尔所及。据后汉书本文,皇太子即明帝也。通鉴乃书于建武十三年,则东海王强尚为太子,亦为未允。
  唐德宗贞元二年,李泌奏,自集津至三门,凿山开车道十八里,以避底柱之险。按旧唐书李泌传并无此事,而食货志曰,开元二十二年八月,玄宗从京兆尹裴耀卿之言,置河阴县及河阴仓,【原注】在今汜水县。河清县柏崖仓,【原注】在今孟津县。三门东集津仓,三门西盐仓。【原注】并在今平陆县。开三门北山十八里,以避湍险。自江淮而溯鸿沟,悉纳河阴仓,自河阴送纳含嘉仓,【原注】六典,东都有含嘉仓。又送纳太原仓,【原注】计大原仓虽属陕州,当在河北。谓之北运,自太原仓浮于渭,以实京师。凡三年运七百万石,省陆运之佣四十万贯。又曰,开元二十九年,陕郡太守李齐物凿三门山以通运,辟三门巅输【原注】疑当作逾。岩险之地。俾负索引舰,升于安流,自齐物始也。天宝三载,韦坚代萧炅,以浐水作广运潭于望春楼之东而藏舟焉。是则北运始于耀卿,尚陆行十八里。河运始于齐物,则直达于长安也。下距贞元四十五年,无缘有李泌复凿三门之事。【谈氏曰】温公之作通鉴也,参同订异,采要搜奇,十九年中,心力俱殚,真先后有伦,精粗不杂,继左氏而兴者,谁复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