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伐奄三年,讨其君是也。【原注】伐奄,成王时事。上言相武王,因诛纣而连言之耳。既克,而成王践奄,盖行巡狩之事,书序成王既践奄,将迁其君于蒲姑是也。【原注】多方篇云,周公曰王若曰,是周公尚未迁殷,而王已践奄矣。孔传以为奄再叛者,拘于篇之先后而强为之说。【原注】至于再,至于三,当从蔡氏说。
  建官惟百
  成王作周官之书,谓唐虞稽古,建官惟百,而夏商官倍者,时代不远,其多寡何若此之悬绝哉。且天下之事,一职之微,至于委吏乘田亦不可阙,而谓二帝之世遂能以百官该内外之务,吾不敢信也。考之传注,亦第以为因时制宜,而莫详其实。吾以为唐虞之官不止于百,而其咨而命之者二十有二人,其余九官之佐,殳斨伯与朱虎熊罴之伦,暨侍御仆从,以至州十有二师,外薄四海,咸建五长,以名达于天子者不过百人而已,其它则穆王之命所谓慎简乃僚,而天子不亲其黜陟者也。故曰,尧舜之知,而不徧物,急先务也。尧舜之仁,不徧爱人,急亲贤也。夏商之世,法日详,而人主之职日侵于下,其命于天子者多,故倍也。观于立政之书,内至于亚旅,外至于表臣百司,而夷微卢烝三诧阪尹之官,又虞夏之所未有,则可知矣。杜氏通典言汉初,王侯国百官,皆如汉朝,惟丞相命于天子,其御史大夫以下皆自置。及景帝惩吴楚之乱,杀其制度,罢御史大夫以下官。至武帝,又诏凡王侯吏职秩二千石者,不得擅补。其州郡佐吏自别驾长史以下,皆刺史太守自补,历代因而不革。泊北齐武平中,后主失政,多有佞幸,乃赐其卖官,分占州郡,下及乡官,多降中旨,故有敕用州主簿郡功曹者。自是之后,州郡辟士之权浸移于朝廷,以故外吏不得精核,由此起也。故刘炫对牛弘,以为大小之官悉由吏部,【赵氏曰】隋书,刘炫对牛宏谓,往者州惟置纲纪,郡置守丞,县置令而已,其具僚则长官自辟,今则大小之官悉由吏部。据此,则天下官员尽归部选之制,实自隋始也。然吏归部选,则朝廷之权不下移。若听长官辟置,无论末流浇漓,夤缘贿赂之风必甚。即其中号为贤智者,亦多以意气微恩致其私感,以致成党援门户,背公向私者比比也。此政之所以日繁。而沈既济之议,欲令六品以下及僚佐之属许州府辟用。【原注】唐书百官志曰,初,太宗省内外官,定制为七百三十员。曰,吾以此待天下贤才足矣。后之人见周礼一书设官之多,职事之密,以为周之所以致治者如此,而不知宅乃事,宅乃牧、宅乃准之外,文王罔敢知也。然则周之制虽详,而意犹不异于唐虞矣。求治之君,其可以天子而预铨曹之事哉。
  司空
  司空,孔传谓主国空土以居民,未必然。颜师古曰,空,穴也。古人穴居,主穿土为穴以居人也。【原注】见汉书百官公卿表注。此语必有所本。易传云,上古穴居而野处。诗云,古公直父,陶复陶穴,未有家室。今河东之人尚多有穴居者。【原注】今人谓窑,即古陶字。庄子言逃虚空,虚空即今人所谓冷窑也。洪水之后,莫急于奠民居,故伯禹作司空,为九官之首。
  顾命
  读顾命之篇,见成王初丧之际,康王与其群臣皆吉服,而无哀痛之辞。以召公毕公之贤,反不及子产叔向,诚为可疑。再四读之,知其中有脱简。【原注】不言殡礼,知是阙文。岂有新君已朝诸侯,而成王尚未殡,史官略无一言记及者乎。而狄设黼扆缀衣以下,即当属之康王之诰【原注】伏生本以顾命康诰合为一篇。自此以上,记成王顾命登遐之事,自此以下,记明年正月上日,康王即位,朝诸侯之事也。古之人君于即位之礼重矣,故即位于庙,受命于先王,祭毕而朝群臣,群臣布币而见,然后成之为君。春秋之于鲁公即位则书,不即位则不书,盖有遭时之变,而不行此礼,如庄闵僖三公者矣。康王当太平之时,为继体之主,而史录其仪文训告,以为一代之大法,此书之所以传也。记曰,未没丧,不称君,而今书曰,王麻冕黼裳,是逾年之君也。又曰,周卒哭而祔,而今曰,诸侯出庙门俟,是已祔之后也。【原注】记曰,卒哭曰成事,是日也以吉祭易丧祭。传言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而今太保率西方诸侯,毕公率东方诸侯,是七月之余也。因其中有脱简,而后之说书者并以系之越七日癸酉之下,所以生后儒之论。而不思初崩七日之间,诸侯何由而毕至乎。【原注】苏氏亦知其不通,而以为问疾之诸侯。或曰,易吉可乎。曰,此周公所制之礼也,以宗庙为重,而不敢凶服以接乎神,释三年之丧,以尽斯须之敬,此义之所在,而天子之守与士庶不同者也。商书有之矣,惟元祀十有二月,乙丑,伊尹祠于先王,奉嗣王祇见厥祖。岂以丧服而入庙哉!【原注】汉书孝文纪,元年冬十月辛亥,皇帝见于高庙。盖犹循此制。【杨氏曰】观孝文十月,则知商十二月矣。
  传贤之世,天下可以无君,故尧崩三年之丧毕,舜避尧之子于南河之南。传子之世,天下不可无君,故惟元祀十有二月乙丑,伊尹祠于先王,奉嗣王祇见厥祖。【杨氏曰】尧老舜摄,义自明。天下可以无君之说殆非。
  自狄设黼扆缀衣以下,皆陈之朝者也。设四席者,朝群臣,听政事,养国老,燕亲属,皆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