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行合一之说何如曰若说字义则知行自分若说工夫则知行自合然亦有知过而行不及者智者之类是也亦有行过而知不及者贤者之类是也不可执一不须争辨
  
  陈言夏问中虚中实何以皆为孚信之象予曰中虚是无私心中实是天理
  
  以用养体由体达用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制之于外以安其内所谓以用养体也有未发之中自有已发之和则盛德之至动容周旋中礼矣所谓由体达用也
  
  人多自矜其所长多喜从熟处走只是所习在此由此观之习之功大矣可不慎欤
  
  学而时习之论语上开口便说一习字曾子又曰传不习乎习即是学孔子言习相逺原分善恶两途今为不学不虑之说者纔说习便道是不好字面亦未知习字之义也
  
  不学不虑两言孟子本谓孩提之童不学而所知自然能合道此为良知不虑而所行自然能合道此为良能今不论合道不合道而但论学虑不学虑则甘食悦色何尝学虑真是以狂药投人自谓醍醐甘露
  
  罗近溪以不学不虑为求仁之方非也仁者无私心而合天理不学不虑只是无私心未必合天理必不学不虑而所知所能无不合天理然后谓之仁良知良能良字切须着眼
  
  孩提之不学不虑犹圣人之不思不勉不学不虑非孩提之仁义也良知良能则仁义也不思不勉非圣人之中道也而中而得则中道也今之为学者竟以不学不虑混为不思不勉不论知能之良与不良不论从容之中道不中道而概以为此即是道善乎罗念庵之言曰但知即百姓之知能以证圣人之精微不肯反小人之中庸以严君子之戒惧两言可谓切中其病
  
  
  
  思辨録辑要卷二十九太仓陆世仪撰
  
  诸儒类[周至唐宋]
  
  道统云者言道在已而天下宗之已因得为道之统而统天下之道以归于一也
  
  尧舜而下厯禹汤文武皆君师道合若周公已为臣道然负扆而朝成王之治皆周公为之至于孔子始以匹夫为万世师而万世之道统归之然所谓君师道合者已得半而失半矣顾后世不以失半为歉者垂教万世其功大也故曰孔子贤于尧舜语事功也
  
  荆豫章问先生道统论何以不称颜曾曰道统重闻知不重见知葢见知有担荷者在闻知则担荷无人关系特重也且其一段精神特地振起不由师扬遥接圣脉亦与亲承指授者不同故重之观孟子一章之意可见
  
  圣人最不易知圣人之不易知非竒异而不易知也非髙逺而不易知也非深微而不易知也圣人只是一中庸中庸者平常而已以为平常而实非平常以为非平常而实平常故不易知论语曰莫我知也夫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此夫子自言其不易知自言其平常而不易知也呜呼岂知惟其平常而不易知故万世不可及乎
  
  圣人浑然一道而已故知得一分道者知得圣人一分知得三分四分道者知得圣人三分四分如欲知得圣人十分非知得十分道者不能也故子贡曰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子思曰茍不固聪明圣知达天德者其孰能知之
  
  圣人一人耳在庸愚则非之笑之东家某鄹人之子是也在奸恶则沮之忌之谤之詈之甚欲杀之子西晏婴阳货桓魋之类是也在贤知则讥之刺之责之让之甚而鄙之接舆沮溺荷莜荷蒉微生亩诸人之类是也惟蘧伯玉之流则油然相契若合符节此所以谓之圣人若人人道好人人亲爱则一乡愿矣何以为圣人
  
  问接舆沮溺荷莜诸人何以俱讽孔子曰此贤知之不知圣人不及圣人而又不肯自谓不如圣人不肯放寛圣人俱在此处
  
  当时知孔子而善颂孔子者惟五人颜子子贡有若子思孟子仰之弥髙鑚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颜子之善颂也温良恭俭让绥来动和子贡之善颂也出类拔萃有若之善颂也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上律天时下袭水土子思之善颂也仕止久速集大成孟子之善颂也欲知圣人诵此数言而足矣
  
  孔子周流四方不但是急于行道葢亦有访道之意焉如在齐而闻韶适周而问礼是矣司马迁文人之雄尚欲登龙门窥禹穴周览海内名山大川以助其气吾辈有志大道而不能徧游宇内访求遗文折衷有道欲任斯文之絶续胡可得乎颜子不迁怒工夫今人颇疑以为易不知此正颜子正心功夫
  
  到处凡心最忌有所有所便不正迁怒即所谓有所忿懥也喜怒哀乐四者之中惟怒最易有所故颜子不迁怒孔子称之以为难今人易视此三字只不知正心工夫耳
  
  颜子博文约礼则格致之功尽不迁怒不贰过则诚正修之功尽问为邦则齐治平之功尽故曰颜子几于圣人
  
  颜子其心三月不违仁三月之后未能无少间断无少懈怠犹是正心工夫纎毫未尽乎故程子曰颜子未达一间犹是心粗
  
  豫章问颜子何以无著述曰颜子非无著述未须著述也颜子年纔三十二且有孔子在何必著述若使无孔子又天假其年则自然著述也乃后世喜谈心学者遂以颜子为心学之宗而谓为无用著述然则孔子非心学乎
  
  九咸问颜子当乱世居于陋巷孔子贤之孟子以为颜子之时当然乃孔子与颜子同时而复周流求仕何也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