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自警也。
  壬午五月十四日书云:承谕,处事扰扰,便似内外离絶不相该贯,此病可于静坐时收摄,将来看是如何。便如此就偏着处理会,乆之知觉渐渐可就道理矣。更望勉之也。
  壬午六月十一日书云:承谕仁一字条陈所推测处,足见日来进学之力,甚慰。某尝以谓仁字极难讲说,只看天理统体便是。更心字亦难指说,唯认取发用处是心。二字须要体认得极分明,方可下工夫。仁字难说,论语一部只是说与门弟子求仁之方,知所以用心,庶几私欲沈天理见,则知仁矣。如颜子仲弓之问,圣人所以答之之语,皆其要切用力处也。孟子曰仁人心也,心体通有无贯幽明无不包括,与人指示于发用处求之也。又曰仁者人也,人之一体便是天理,无所不备具。若合而言之,人与仁之名亡则浑是道理也。来谕以谓仁是心之正理,能发能用底一个端绪,如胎育包涵其中生气,无不纯备,而流动发生自然之机,又无倾刻停息,愤盈发泄触处贯通,体用相循,初无间断。此说推扩得甚好。但又云,人之所以为人而异乎禽兽者以是而已,若犬之性牛之性则不得而与焉。若如此说,恐有碍。盖天地中所生物本源则一,虽禽兽草木生理亦无顷刻停息间断者,但人得其秀而最灵五常中和之气所聚,禽兽得其偏而已。此其所以异也。若谓流动发生自然之机,与夫无倾刻停息间断,即禽兽之体,亦自如此。若以为此理唯人独得之,即恐推测体认处未精,于他处便有差也。又云须体认到此纯一不杂处方见浑然与物同体气象一段语,却无病。又云从此推出分殊合宜处便是义,以下数句,莫不由此,而仁一以贯之。盖五常百行无往而非仁也。此说大概是,然细推之,却似不曾体认得伊川所谓理一分殊。龟山云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之意,盖全在知字上用着力也。谢上蔡语録云,不仁便是死汉,不识痛痒了。仁字只是有知觉了了之体段。若于此不下工夫令透彻,即缘何见得本源毫髪之分殊哉?若于此不了了,即体用不能兼举矣。此正是本源体用兼举处。人道之立,正在于此。仁之一字,正如四徳之元,而仁义二字正如立天道之阴阳、立地道之柔刚,皆包摄在此二字尔。大抵学者多为私欲所分,故用力不精,不见其効。若欲于此进步,须把断诸路头,静坐黙识,使之泥滓渐渐消去方可。不然,亦只是说也。更熟思之。
  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一章,昔日得之于吾党中人,谓叶公亦当时号贤者。夫子名徳经天纬地,人孰不识之,叶公尚自见问于其徒,所见如此,宜子路之不对也。若如此看仲尼之徒,浑是客气,非所以观子路也。盖弟子形容圣人盛徳有所难言尔。如女奚不曰下面三句,元晦以谓发愤忘食者言其求道之切,圣人自道理中流出,即言求道之切,恐非所以言圣人。此三句只好浑然作一气象看,则见圣人浑是道理,不见有身世之碍,故不知老之将至尔。元晦更以此意推广之,看如何。大抵夫子一极际气象终是难形容也。尹和靖以谓皆不居其圣之意,此亦甚大,但不居其圣一节事,乃是门人推尊其实如此,故孔子不居因事而见尔。若常以不居其圣横在肚里,则非所以言圣人矣。如何如何。
  以今日事势观之,处此时唯俭徳避难,更如韬晦为得所。他皆不敢以姑息自恕之事奉闻也。元晦更切勉之。上蔡先生语,近看甚有力。渠一处云:凡事必有根。又云:必须有用处寻讨要用处病根,将来斩断便没事。此语可时时经心也。
  壬午七月二十一日书云:某在建安竟不乐彼,盖初与家人约二老,只欲在此。继而家人为儿辈所迫,不能谨守,遂往,某独处家中,亦自不便,故不获已,往来彼此不甚快。自念所寓而安方是道理,今乃如此,正好就此下工夫,看病痛在甚处以验之。他皆不足道也。某幸得早从罗先生游,自少时粗闻端绪,中年一无佽助,为世事淟汩者甚矣。所幸比年来得吾元晦相与讲学于頺墯中,复此激发,恐庶几于晚境也。何慰之如。
  封事熟读数过,立意甚佳。今日所以不振,立志不定、事功不成者,正坐此以和议为名尔。书中论之甚善,见前。此赦文中有和议处一条,又有事迫许便宜从事之语,盖皆持两端使人心疑也,要之断然不可和。自整顿纪纲,以大义断之,以示天下向背,立为国是可尔。此处更可引此,又许便宜从事,更下数语以晓之,如何?某不能文不能下笔也。封事中有少疑处,已用贴纸贴出矣,更详之。明道语云,治道在于修己责任求贤,封事中此意皆有之矣,甚善甚善。吾侪虽在山野,忧世之心但无所伸尔,亦可早发去为佳。
  辛巳八月七日书云:某归家凡百,只如旧,但儿辈所见凡下,家中全不整顿,至有疎漏欲頺敝处,气象殊不佳。既归来,不免令人略略修治,亦须苟完可尔。家人犹豫未归,诸事终不便,亦欲于冷落境界上打迭,庶几渐近道理,他不敢恤。但一味窘束,亦有沮败人佳处,无可奈何也。
  谢上蔡语极好玩味,盖渠皆是于日用上下工夫,又言语只平说,尤见气味深长。今已抄得一本矣,谨以奉内,恐亦好看也。
  问:熹昨妄谓仁之一字乃人之所以为人而异乎禽兽者,先生不以为然,熹因以先生之言思之,而得其说,敢复求正于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