黜其功,割齐二郡王之。二人自以失职夺功。章先死,兴居遂反。夫以昌尝劝而封之,章兴居常欲不立我而黜之,帝不弘矣。至于露台惜十家之产,身衣曳绨,所幸慎夫人衣不曳地。而尝赐邓通钜万,又赐铜山,使得铸钱,亦未得纯为恭俭也。
  《郊祀志》:汉武三月出行封禅礼,并海上北至碣石,巡自辽西,历北边至九原,五月复归于甘泉。百日之间,周万八千里。呜呼!其荒唐甚矣。
  宣帝诏书好言祥瑞,元帝诏书好言灾异。宣、元,父子也,时代相接,不应灾祥如此陡变,亦各系其好尚如何耳。吾尝疑宣帝时,凤凰等不应如此之多。但有一瑞,即形之诏令,大者肆赦,小者犹赐爵牛酒。殆有承望意旨,希求恩泽而为之者,故人君好尚不可不慎。
  汉光武之世,三公多见罪黜。侯霸为司徒,荐阎杨,以素有讥议,帝疑有奸,大怒,赐霸玺书云:“崇山幽都何可偶,黄钺一下无处所,欲以身行法耶?将杀身以成仁耶?”朱浮为大司空,帝衔之,免后因司徒冯勤燕见,乃言浮以戒之,以为死生吉凶未可知(见勤传)。韩歆为大司徒,以直言免归田里,帝犹不释,复遣使宣诏责之。司隶鲍求固请不能得,歆及子婴俱自杀。歆素有重名,死非其罪。后欧阳歙、戴涉相代为大司徒,皆坐事下狱死。自是大臣难居相位矣。(见《侯霸传》)
  光武时,法理严察,职事过苦,尚书近臣至乃垂朴牵曳,群臣莫敢正言。申屠刚谏不纳(见《申屠刚传》)。以封邱城门小,欲达侍御史(见《虞延传》)。王、梁、孙咸以谶为三公(见《方术传》)。桓谭、郑与皆以不为谶废之终身(见本传)。建武、永平之间,吏事刻深,亟以谣言单辞转易守长(见《循吏传》)。左雄言九卿位亚三事,自明帝始有扑罚,皆非古典。韦彪于章帝朝上疏,以世承二帝之后,多以苛刻为忠。陈宠亦于章帝朝上疏言前代用刑之密,遂除钴钻诸惨酷之科(各见本传)
  唐太宗性急,其召马周于常何家,未至间遣使者四辈敦促,以此见其性之急也。太宗自以三王以来,拨乱之主莫已若,故轻天下士(见《虞世南传》),自谓朕为人主,兼行将相事(见《张行成传》)。为立太子,投床取佩乃自向(见《长孙无忌传》),刑坐入者无辜,坐出者有罪(见《刘德威传》),唐失驭臣之术矣。代宗之于元载,纵之至于已甚,乃赫然发怒,加以大戮,妻子并死,又发其祖父冢,剖棺刑尸。若能驭之于初,岂至是欤。
  按《张镐传》:肃宗引浮屠数百居禁中,号内道场,讽具闻外,镐以为未闻区区佛法而致太平。唐室下衰,拨乱之主愿只如此尔。
  汉文帝封宋昌为壮武侯,唐太宗作《威凤赋》赐长孙无忌,可观其量矣。
  《唐太宗本纪》:“太宗于建义以来,交兵之处,各为碑铭以纪功德。”吾以此见太宗所存之浅也。宪宗欲从中官吐突承璀之言,于安国寺立圣政碑,李绛深陈其不可,宪宗从之。杨在官清白,吏请立石纪德,曰:“事益于人,书名史氏足矣。碑颂者,徒遗后人作丁石耳。”隋泰王俊卒,王府僚佐请立碑,文皇亦曰:“欲求名一卷史书足矣,何用碑为?若子孙不能保家,徒与人作镇石耳。”
  待士大夫有礼,莫如本朝。唐时风俗,尚不美矣。《张加贞传》:姜皎为秘书监,至于杖死。《张九龄传》:周子谅为监察御史,以言事杖于朝堂。代宗命刘晏考所部官吏善恶,刺史有罪,五品已上系劾,六品已下杖然后奏。玄帝时,监察御史蒋挺坐法,朝决于朝堂。张廷圭执奏御史有谴,当杀之不辱也。士大夫服其知体。
  汉亦轻杀人矣,有秦之遗风。主父偃以受诸侯金劫齐王自杀,武帝始欲勿诛,而公孙弘争之,遂偃族。夫始则以为不诛,至于诛也,止其身可也。而遽灭之,是汉之习于轻杀人也。
  《杜周传》:周为廷尉,廷尉及中都官诏狱逮至六七万人,吏所增加千有余万,此武帝时也。《唐旧史万国俊传》:则天时国俊往广州投流人,一杀三百人。则天喜,擢授朝散大夫肃政台御史,仍遣五使,分诣诸道鞠流人。所遣之人见国俊盛行残戮,得加荣贵,乃竞以杀人为事,惟恐后之。刘光业杀九百人,王德寿杀七百人,其少者咸五百人。不杀狄仁杰,而容苏安伯,此见武后之矫情能忍也。
  旧史《张易之传》:朱敬则之谏,大为丑讦,而则天劳之,赐彩百段。至于戮害诸李、自戕其子以恶其母,故公主幽闭至年四十不嫁,以配当上卫士。其悍鸷亦无比焉。
  灵帝之时,可谓大乱极否之时矣。然传变斥言中官弄权,而帝识其忠。廷拆崔烈可斩而帝从其议,虽权贵恶之,不过为汉阳太守耳。
  光武时,尚书令甚卑。申屠刚未有官,征为侍御史,迁尚书令,以直谏失旨,出为平阴令,乃其证也。肃宗时,尚书令甚重。郅寿自冀州刺史三迁尚书令,帝擢为京兆尹,乃其证也。
  唐重内官,见《倪若水传》。玄帝时天下久平,朝廷尊荣,虽自公官擢为方面,皆自谓下迁。若水为汴州刺史,见班景倩入为大理卿,饯于郊,谓之登仙,恨不得为驺仆。至德宗时刺史月俸至千缗,方镇所取无艺,而京师禄薄,自镇方入八座,至谓□权。薛邕由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