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惧以终始。于物有废,偷安而小息,亦为之欣然;学者之大害也。人欲暂净,天理未还,介然而若脱于桎梏;其几可乘,而息肩之心起矣,危矣哉!惧以终始,故愤;百物不废,故乐。愤乐互行,阴阳之才各尽,则和;和而后与道合体。

  极深而研几,有为己为人之辨焉。深者,不闻不见之实也;几者,隐微之独也。极之而无间,研之而审,则道尽于己而忠信立。忠信立,则志通而务成;为己之效也。求天下之深而极之,迎天下之几而研之,敝敝以为人而丧己;逮其下流,欲无为权谋术数之渊薮,不可得也。

  言无我者,亦于我而言无我尔。如非有我,更孰从而无我乎?于我而言无我,其为淫遁之辞可知。大抵非能无我,特欲释性流情,恣轻安以出入尔。否则惰归之气,老未至而耄及之者也。公者,命也,理也,成之性也。我者,大公之理所凝也。吾为之子,故事父。父子且然,况其它乎!故曰:“万物皆备于我。”有我之非私,审矣。迭为宾主,亦飨舜;尧之无我也。《春秋》书归郓、讙、龟阴之田,自序其绩;孔子之无我也。无我者,为功名势位而言也,圣人处物之大用也。于居德之体而言无我,则义不立而道迷。

  有性之理,有性之德。性之理者,吾性之理即天地万物之理;论其所自受,因天因物,而仁义礼知,浑然大公,不容以我私之也。性之德者,吾既得之于天而人道立,斯以统天而首出万物;论其所既受,既在我矣,惟当体之知能为不妄,而知仁勇之性情功效效乎志以为撰。必实有我以受天地万物之归;无我,则无所凝矣。言无我者,酌于此而后不徇辞以贼道。

  “鱼在于渚,或潜于渊”,逐物者不能得也。故君子为己而天下之理得矣。

  耳目口体互相增长以为好恶,则淫矣。淫于众人之淫习,舍己而化之,则溺矣。耳目口体各止其所,节自具焉,不随习以迁;欲其所欲,为其所为,有过则知,而节可见矣。“艮其背,不获其身”;背非身也,不于身获之。“行其庭,不见其人”;身非人也,不于人见之。能止其所,遏恶之要也。循而持之,安而中节,耳顺、从欲不逾矩,自此驯致。

  己十九而非己也。天下善人恒少,不善人恒多;诐而淫,邪而遁,私欲私意,不出于颎而迭为日新。喜其新而惊为非常之美,惊喜移情而遂据为己之畛域;故曰“习与性成”。苟能求其好恶之实而不为物迁,虽不即复于礼,不远矣;故曰“为仁由己”。

  佛、老之言,能动刍荛而警之。然刍荛可询,而佛、老不可询,何也?“人之患,在好为人师”;但好为师,则无父无君,皆可不恤。刍荛无为师之心也。以刍荛视佛、老而夺其为师之说,可也;片辞有采于其为师之说,隐恶而扬善,不可也。隐恶扬善,则但得其为师之邪,而不知用其刍荛也。

  不出于颎,一间而已矣。舜与跖之分,利与善之间也。尽用其视听心思于利害,则颎;超于利害,则如日月之明离于重云之中,光明赫然,不可涯量。

  因得失而有利害;利害生而得失隐,昏也。不昧于利害之始,则动微而吉先见,奚利害之足忧?驰驱于生死之涂,孰为羿之彀中乎?

  待物感之不交而后欲不妄,待闻见之不杂而后意不私;难矣哉!故为二氏之学者,未有能守之终身者也。推而极之于其意之萌,未有能守之期月者也。

  以天下而试吾说,玩人丧德之大者也。尽其才以应天下,发己自尽,循物无违,奚技俩之可试哉?

  为因物无心之教者,亦以天下而试吾无心之技俩者也。无所不用其极之谓密。密者,圣人之藏,异端窃之以为诡秘。

  气者,理之依也;气盛则理达。天积其健盛之气,故秩叙条理,精密变化而日新。故天子之齐,日膳大牢,以充气而达诚也。天地之产,皆精微茂美之气所成;人取精以养生,莫非天也。气之所自盛,诚之所自凝,理之所自给;推其所自来,皆天地精微茂美之化。其酝酿变化,初不丧其至善之用。释氏斥之为鼓粥饭气,道家斥之为后天之阴;悍而愚矣。

  “先天而天弗违”,人道之功大矣哉!邵子乃反谓之后天。

  知见之所自生,非固有;非固有而自生者,日新之命也。原知见之自生,资于见闻;见闻之所得,因于天地之所昭著,与人心之所先得。人心之所先得,自圣人以至于夫妇,皆气化之良能也。能合古今人物为一体者,知见之所得,皆天理之来复,而非外至矣。故知见不可不立也,立其诚也。介然恃其初闻初见之知为良能,以知见为客感,所谓不出于颎者也,悲夫!

  尧、舜、禹、汤、文、武、周、孔,相师而道不同;无忌惮之小人,不相师而所行若合符节。道理一而分殊。不学不虑,因意欲而行,则下流同归也。谓东海西海此心此理之同者,吾知其所同矣。

  上天下地曰宇,往古来今曰宙。虽然,莫为之郛郭也。惟有郛郭者,则旁有质而中无实,谓之空洞可矣。宇宙其如是哉?宇宙者,积而成乎久大者也。二气絪缊,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