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逸翁父子友。 参两名湛,端谨士也。恒斋名士奇,颇有学,先生尝与究天象、地理及兵略。初负节高尚,后技痒,以拔贡,康熙四年授长洲令,厉禁妇女游虎丘,欲有为,终累繁剧,失官卒。 太若少学问,粗直,先生每谓其能攻己过也,而友之。散逸翁姓彭,名之炳,能诗、字,善饮,为庄、老学。子通,亦如之,更工画。虽极贫困,夷然无累也。炳弟之灿,甲申后,弃家出,南游苏门。至顺治戊戌,谓孙征君、高荐馨曰:“吾不愿生矣!”遂坐饿死于百泉之啸台! 

  乙未(一六五五)二十一岁
  阅通鉴,忘寝食,遂弃举业。虽入文社,应岁试,取悦老亲而已。 
  丙申(一六五六)二十二岁
  元日望东北四拜父,大哭恸,作望东赋。 以贫为养老计,学医。 
  丁酉(一六五七)二十三岁
  见七家兵书,悦之,遂学兵法,究战守机宜,尝彻夜不寐,技击亦学焉。源按:宋儒不知兵,以横渠之才,一讲兵法,即为范公所斥,其屈于辽、夏,辱于金、元,不亦宜乎!先生初学未几,即学兵法,此所以远迈宋儒,直追三代经世之学也。 

  戊戌(一六五八)二十四岁
  始开家塾,训子弟,王之佐、彭好古、朱体三从游。 名其斋曰“思古”,自号“思古人”,谓治不法三代,终苟道也。举井田、封建、学校、乡举、里选、田赋、阵法,作王道论。后更名存治编。 好古父通,号雪翁,以往来孙征君、刁文孝间也,时作道学语。先生问之,乃出薛文清、王文成、蔡文庄指要及陆、王要语;复言孙、刁行迹。先生深喜陆、王,手抄要语一册。渐为人治疾。 

  己亥(一六五九)二十五岁
  三月初六日,将之易州岁试,生子,名之曰赴考。 抵易,访王五修于山厂,订交。五修名之征,保定新安人,孙征君高足。安贫志道,自号寻乐子。 作大盒歌,略曰:“盒诚大兮诚大盒,大盒中兮生意多,此中酿成盘古味,此中翻为叔季波。兴亡多少藏盒内,高山拍掌士几何,此处就有开匣剑,出脱匣外我婆娑。”小盒歌略曰:“盒诚小兮盒诚小,小盒生意亦不少,个中锦绣万年衣,就里佳肴千古饱。如何捧定无失却,如何持盈御朽索,忽而千里向谁觅,返而求之惟孔老。识得孔叟便是吾,更何乾坤不熙皞,呜呼!失不知哭,得乃知笑。” 

  庚子(一六六○)二十六岁
  得性理大全观之,知周、程、张、朱学旨,屹然以道自任,期于主敬、存诚,虽躬稼胼胝,必乘闲静坐。人群讥笑之,不恤也。一日,朱翁怒不食,三请不语,大惧,辟席待罪;又祗请,呵曰:“汝弃身家耶!”盖闻人议先生,不应秋试也。谢曰:“即赴科考。”遂入京。 寓白塔寺椒园,有僧无退者,大言曰:“念经化缘僧,犹汝教免站营田秀才。参禅悟道僧,犹汝教中举、会试秀才。”先生曰:“不然,吾教中中举、会试秀才,正是汝教念经化缘和尚。吾教自有存心养性秀才。”僧又侈夸佛道,先生曰:“只一件不好。”僧问之,曰:“可恨不许有一妇人。”僧惊曰:“有一妇人,更讲何道!”先生曰:“无一妇人,更讲何道?当日释迦之父,有一妇人,生释迦,才有汝教;无退之父,有一妇人,生无退,今日才与我有此一讲。若释迦父与无退父,无一妇人,并释迦、无退无之矣,今世又乌得佛教,白塔寺上又焉得此一讲乎!”僧默然俯首。逾日复来,先生迎谓之,曰:“无退参禅悟道,连日何轻出禅关也?”曰:“僧之削发师即生父母;参禅师即受业师。今悯众寺和尚,某削发师也,将归西矣,贫无葬具,力募竣事耳。”先生曰:“吾知汝不募缘久矣,今乃为即生父母破戒,非即孝亲之意乎?”曰:“然。”僧绍兴人,因诘之曰:“绍兴有父母否?”曰:“无。”“有墓否?”曰:“有。”“孰拜扫乎?”曰:“有兄。”先生曰:“即生父母,尚多一‘即’字,遂破戒以尽孝。真父母宜如何?乃舍其墓于数千里外,而不省,舍汝兄于数千里外而不弟,此际不当一思欤?”僧俯首泣下,长叹曰:“至此奈何!”曰:“未晚也,足下年方富,返而孝弟何难?”先生行后,无退南归。 设教于西五夫村,徐之琇从游。 

  辛丑(一六六一)二十七岁
  先生昼勤农圃,夜观书史,至夜分不忍舍,又惧劳伤,二念交争久之,尝先吹烛,乃释卷。 祁州刁非有以母寿,托彭雪翁求诗。先生因两书问学,俱有答书,入祁拜谒,得其所辑斯文正统。归立道统龛,正位伏羲至周、孔,配位、颜、曾、思、孟、周、程、程、张、邵、朱,外及先医虞、龚。 非有名包,祁州人,举天启丁卯乡试,尝曰:“作时文不作古文者,文不文;作时人不作古人者,人不人。”甲申闻变,设烈皇帝主于所居之顺积楼,斩衰朝夕哭临。闯命敦趣,七书拒之,几及难,遂不仕。孝母,研程、朱学。蔚州魏敏果公象枢甚重之,月送日记求正。所居立益友龛,朔望拜。及卒,江南高汇旃等公呈当道,入主东林道南祠。五公山人私谥曰:“文孝。” 

  壬寅(一六六二)二十八岁
  时为康熙元年,与郭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