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昏慢之慝,不作于心,无所郁累,无所贪系,斯学力之验也已。 六月,自勘曰:“李晦夫气象朴穆,全不入世局;王法干专一畏避,故皆不受侮。予既甘心沮、溺,而又不能认确‘穷则独善 
  ’一句;且至诚不足动人,恭也皆取耻辱,爱也皆招玩侮,是谁之过与?”思宋儒之学,南误张仲诚,西误李中孚,北误王法干,皆天生秀杰,可为斯人立命者;误常人之患小,误秀贤之祸大。又思吕新吾、陆道威材识又高矣,亦沾泥带水,更可惜也! 族孙保邦,初不识字,先生爱其勇力,教之武,为讲鉴史,遂渐通文;闰六月,乃入班行学仪。习恭,觉足容微开,敛之。 十四日,小便秘,几殆,书命塨勉力益光圣道,已少静,谈笑如常,夜乃通。越数月,錂侍,请曰:“刚主曾请于师,以习斋作千秋公所,门人恭祀师主,集则讲习其中,先生可手书一纸。”先生许之。 七月,先生闻某不分父劳,叹曰:“古者弟子为学,即教之事父事兄,服劳奉养;今学读书作文,必袖手静坐,安其身,而奴隶其父兄。此时文取士之害,读作为学之弊也。” 八月,思大人自恃其聪明,则不能用人;小人自恃其聪明,则不能为人用。 闻师贾金玉卒,奔哭。持心丧五月,罢,无时哭,犹朝夕哭,葬时率门人往哭送! 九月,河南周璕,介塨执贽从学,先生率行释菜礼于先圣,传之经济,嘱以勿为书生所误。 培始编日记求教,诲之曰:“务有恒。” 

  癸未(一七○三)六十九岁
  正月,或求教授书文,先生曰:“衰疲自知天废,姑舌耕以济绝粮,亦可也。”于是曹可成、田得丰、郝品、郝梦祥、郝梦麒来从游。 清苑冯辰拱北书来问学,答之。 六月,大兴王源,介塨执贽从学,先生辞不受;固请,乃受之。曰:“文升、刚主,道吾友英雄之气,与夫文章识力,想望久矣!近又闻因刚主言,为省身录,从事身心,尤使仆喜而不寐,过谦不敢当。然相期于周、孔之道者,宁有既乎!愿断自今,一洗诗文之习,实力圣学,斯道斯民之幸也。”因问曰:“闻子知兵,其要云何?”对曰:“源何足知兵要,但以为不过奇、正而已。”又曰:“假以乌合数千,使子治之,何法为先?”对曰:“莫先束伍。”先生跃然曰:“子真其人矣!”次日,率源祭告孔子,行释菜礼,祝圣阴佑,使之成德兴行,有功乾坤。评省身录,勉以迁善改过。源问刀法,告之。源纪二诗曰:“离迷禾黍问南村,惭愧担簦五柳门。十载低颜随燕雀,半生孤眼横乾坤!先生有道青云上,今日从游皂帽尊。虞、夏高歌人未老,无边风雨正黄昏。藜羹、麦饭话情亲,今古兴亡赖有人。破屋寒飞宵练影,荒篱远隔夕阳尘。直将文武传洙、泗,未许安危系洛、闽。山势东蟠沧海尽,应知燕、赵自生申!” 七月,塨使弟培、门人陈兆兴为共学会,以日记质之先生。塨质所撰小学勺舞仪节,画舞位,执干、戚、羽、籥以舞。先生观谱,监之。 八月,评培日记,曰:“既脱俗局,而高视远望;再敛空虚,而自卑自迩,则可与适道矣。” 俨侍,言有心疾。曰:“习行于身者多,劳枯于心者少,自壮。” 一日,曹可成观天象,言寅时东方见黑云,似雨兆,然不大;次晨果微雨。先生曰:“若可成者,可与传瞻天之学矣。” 九月,祭孔子。祝曰:“李培从元及其兄塨学日记,逐时自省,改过迁善;因之元门下侄修己、尔俨及门人李植秀、钟錂,各集册互相纠绳。元亦用自振拂,庶末路无踬,惟神相之!” 订塨所谱小学。 十月,夜坐久,无惰容,为修己述故友刘肇南以六十乡宦,失一出告,受跪责于其母事。 十一月,语可成曰:“孔子称仲弓可使南面,称子贱霸王之佐,论由、求等从政,及子贡、孟子之称孔子,得邦家,得百里而君,圣贤之学之德可想矣。宋人相推有是乎!” 先生见学堂礼器位,乃知诸子自习礼也,錂盖倡之,私喜。培来与錂习勺文舞式。 教培痛除假冒将就。 十二月齐,凭案者再,因思古人之老也,行有杖,冯有几,是古人固不讳老。齐之日,不拘行、立、坐、卧,以一心思神而不忘为主,不必尽庄坐也。 

  甲申(一七○四)七十岁 九月二日酉时先生卒 
  正月朔日,祀祖、祢。祝文末曰:“尚其冥佑,末路干干,寡增罪戾,庶保降衷以归元!” 率门人习礼,先生作通赞,新岁习勤也,必终肄三。 汉军崔璠奂若来问学。先生谓之曰:“学之亡也,亡其粗也,愿由粗以会其精。政之亡也,亡其迹也,愿崇迹以行其义。”十五日,行学仪,有后至者。乃命凡遇行礼日,专任一人,或轮班传呼齐集,务于先生未出前严办,听候勿误。自勘一生勉于明虞、周之政,学孔、孟之学,尊祖敬宗,老老恤孤,隆师重友,辟邪卫正,改过修慝,日新时惕,懔乎帝监,勿负苍生。乃年及七十,而反身自证,无一端可对尧、舜、周、孔而无惭者;且有败坏不可收拾,如化族一事,良可伤也! 戒子侄,后日敛用布,勿以丝帛。 二月朔日习礼,先生主献,问诸子有失仪否?俨曰:“无失,且始终恭敬。” 谓门人曰:“孟子‘必有事焉’句,是圣学真传,心有事则心存,身有事则身修,至于家之齐,国之治,皆有事也。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