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务农,偶受风热齿痛及咽疼,素性悭吝,视财重于命,不肯服药,自饮石膏汤二大碗,复取青苔煎汤,含于口内齿,患未见平,而已昏沉不省人事,势将殆矣。

  亟延余往诊之,两脉濡弱无力,乃投以养阴重剂,渐及甘温之品,调治月余,始能痊健,反耗去多金焉。

  一栗蒲刺壳。苦、涩而凉,陈者尤甚。近来人之气体渐弱,所有口疮舌疮口糜诸症,皆不宜用此煎洗,不识者,每为所误,以致口舌疮愈蔓延,至及于咽喉上颚,更有转为白缠喉而伤夭者,已不止数觏矣。余尝治口舌各疮,其未用此刺壳洗者易疗。倘经洗过数次,便难应手,曾屡试验不爽。即此一味,误人最多,盖由于乡曲农夫暨妇人等类多惜费,竟喜此种简便,而不知此苦涩之为害无穷也。以上诸品与白腐之属燥,兼肺肾不足,以及口舌生白疮诸症,皆不相宜之味,奈泥古不化,及一知半解之医,遇症每率用之,施施然夸为得法,因此被误而夭枉者甚多,殊深恻悯,故特表而出之。

  宜用药味列后

  一生地黄。甘,寒,气凉,入心、肾二经。养阴除热,为喉科要药。但性兼破血宜少用。

  一熟地黄。甘,温,微苦,功用尤宏大。补气血,滋培肾水,填骨髓,益真阴,专补肾中元气。凡诸真阴亏虚,有为发热,为头痛,为喉痹,为气喘,为痰嗽,或虚火载血于口鼻,或阳浮而狂躁,或阴虚而火升者,皆非熟地不可,得甘草能开胃进食,诚为药中之上品,并治喉患之神丹。《群芳谱》又载其能治肺,损牙宣龈露,跌扑损伤,嗟乎!熟地之功,其不申于时用者久矣。尤见畏忌于今时诸医,既不善用犹执此而诽谤之殊,深可恨耳。均按:郑君此数言,矫枉过正,不免偏护熟地太甚,今人何尝不重用之?其 者,每逢人病将愈,不问其体质何如,动以熟地加入方中,为调理之需,率损多而益少。余所目击偾事者比比。如光绪辛卯壬辰之间,此风最炽,犹记一族嫂,于春初产后去血过多,势甚萎靡,一老医不审其虽虚而兼有外感,遽投大剂养血,用熟地至五六钱服下,则饱闷不欲食,二剂则痰壅气闭而殒。又旺山石姓,一男子年未五十,务农操劳,初夏偶患湿疟,邪未清以药截之,致倦怠减食,肩发烧热,有一医谓为服田辛苦,虚热可虞,疏一金水六君方与之,嘱以多服兼可延年。甫进二剂,即见腹膨气逆,食少便溏,急趋询医,云系初服病行为吉征也,仍劝多服。乃再三四剂,逐渐加剧,卒成水臌,未半月,腹脚流水而死。迄光绪末年,有一族祖叔母,高年偶患外感,病匪沉重,邻村一老医诊之,谓宜先扶正而后驱邪,投以八珍合逍遥方法,重用熟地,服下忽变昏迷气闭,热反内陷,急延柯君挽救,已无及矣。嗟嗟!此三人者,皆以熟地戕命。

  盖药各有所主治,不能拘定成见,谓此为良,谓彼为劣,总要审症周详,然后用药必当,乌喙亦能愈疾,参 何不杀人?况熟地滋腻之质,其能一无偏弊乎!不过,白腐一症,实恃为济生神丹,郑君之言,固不谬而不可概乎别病也。

  一玄参。苦、甘、微咸,气寒。能滋阴清火,不独入肾,亦走肺脏,故能退无根浮游之火,散周身痰结热痈,逐头项咽喉痹痛,解斑疹,理心内惊烦,主用繁多。

  一贝母。苦,寒,气平。凡用必须川产者良。其味甘、微苦,气平,不寒。除肺热,降胸中热结,祛肺痈、肺痿、痰脓喘嗽,清咽喉,润肺燥。至于土贝母、浙贝母,大苦、性寒,气味俱浓,惟不宜于白腐之症。

  一知母。苦,寒,气味俱浓,为肾经本药。兼能清肺止渴,去喉中腥臭,退阴火,整肃龙雷,去膀胱肝肾湿热。

  一麦门冬。甘而微寒,肺经药也。其味甘多苦少,故上行心肺,补上焦之津液,清肺中之伏火,益精滋阴,泽肌润结,泻热火而益元气,滋燥金而清水源,肺干咳嗽,消痰补怯,诚为要药。治肠燥便结亦妙。盖以肺与大肠相为表里之故。

  一天门冬。甘、苦,而寒,肺肾之药。清金降火,益水之源,故三才丹中用之。

  一葳蕤(即玉竹)。甘平入脾,柔润入肾,故能补中益气,逐热除蒸,治风淫湿毒,止头痛、腰痛、目疼皆烂,大有殊功。

  一丹皮。辛、苦,微凉,气味轻,俱入足少阴及手厥阴。清肝肾之虚热,但其微凉而辛,治白腐亦颇宜。

  一火麻仁即(黄麻)。甘,平,性滑。润心肺,滋五脏,利大肠风热结燥。凡当润下者,用此最妙。胡麻仁,如栗色,名鳖虱。胡麻主治亦同。

  一女贞子。苦凉而平,养阴气,平阴火,清肝火,明目,疗阴虚喉痛。于白腐亦宜。

  一白芍。酸而微苦,性颇寒,气薄于味,敛降多而升散少,为肺脾行经药,入肝脾血分,泻肝火,固腠理,退虚热,消痈肿,敛疮口。凡喉患开首缓用,恐其酸敛也。

  一沙参。微甘,微苦,气味俱轻。性微寒,补阴清肺,排脓消肿,除邪热,凉肝,补五脏之阴。南沙参兼清散勿用。

  一茯苓。甘、淡而平,补中开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