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逐寇于通都,不近理也,及其触而发则勃然不可御,盖其毒瓦斯发自五脏,实动五
脏真气,全赖血气送毒瓦斯而出之于外,运化之而成浆,收结之而成痂,而后脏腑可安。
若血气送毒瓦斯不出,则毒瓦斯反攻脏腑,如寇作于都城中,主者不能操谋夺武逐之
于外,致令操戈内攻,安得不危,故用药犹如用兵,不可不透此理也。(论受病之源。)
又曰∶治痘之家多矣。刘河间悉用寒凉,偏害不小,至于钱仲阳立方,亦以解
毒为主,而多用寒凉,少用温补,张洁古、王海藏咸宗之,此其意俱本于《内经》诸
疮疡属心火之一言,故以寒凉泻火也。厥后陈文中立方力矫其偏,专主温补,凡痘
疮已出未出之间诸证,悉用十一味木香散,(南木香、大腹皮、赤茯苓、诃子肉、人参、青皮、半夏、
前胡、肉桂、丁香、甘草。)已出之间诸证,悉用十二味异功散,(人参、制半夏、白术、茯苓、当归、
陈皮、浓朴、制附子、木香、丁香、肉果、官桂。)其意归重于太阴一经,盖以手太阴肺主皮毛,足
太阴脾主肌肉,肺金恶寒,脾土恶湿,故用木香、官桂以治肺之寒,用术、附、半
夏以治脾之湿,二方用之得其当,其效固大,然不分寒热虚实而一概用之,则宜于
虚寒,不宜于实热,其偏害又可知也。朱丹溪辨之是矣。至丹溪立论矫陈氏之偏,而
取钱氏之长,主于解毒和中安表,似为的当,举世宗之,数百年来无敢议其失者。余
则以为丹溪治他病多妙论,独于治痘则孟浪而未尽其妙,倘亦千虑之失乎!盖其矫
偏于陈氏,而不敢轻用木香、丁香、桂、附等热剂,似乎因噎而废食,惩羹而吹 ,其
取长于钱氏,而必用芩、连、牛蒡、连翘之类,以监制参 归术等补剂,似乎任将
而中制用兵而外监也,其失亦起于泥《内经》疮疡属心火之言,而未透其理也。不
知痘疮虽属心火,却与诸疮不同,诸疮之毒,当其初发而未成形,可用药解散内消
而愈,及其已形而未成脓,又可用药逐散,未成脓而愈,痘毒发自五脏,必藉血气送
出于皮肤,运化之而成脓,收结之而成痂,而后收全功也,可内消而愈乎?可未成脓
而愈乎?故诸疮以解毒为主,能解毒于早则轻,不能解毒于早则重,痘疮以血气为
主,血气能送毒以灌脓结痂则生,血气不能送毒以灌脓结痂则死,解毒之药多损气
血,罔顾气血之亏损而急于解毒,是犹不虑我兵之羸弱而急于杀敌也。故毒有不必
解者,又有不可解者,若小儿禀赋强壮,胃气好,饮食如常者,其血气自旺,自能送
毒瓦斯以成功,其痘自始至终多顺证,此不必解毒者也;若其禀赋素弱,脾胃又弱,出
痘时饮食又少,或泻或渴,或腹胀或手足冷,或气短促,或失声,痘或出不快,或
根窠不红活,或色白而顶陷,或当灌脓不灌脓,或当结痂不结痂,皆由气血不能送
毒瓦斯,此不可解毒者也。当速用温补以扶胃气而助血气,若用参 归术等而力不及,
即加入木香、丁香、桂附等佐之,亦不为过,又何可参入芩连蒡翘等凉品以监制温
补之力而损血气乎?所谓丹溪未尽其妙者此也。丹溪又教人用犀角地黄汤以解痘毒,
后人沿其说,失其初意,相习用之以为奇妙而不知其害,盖心者血之主,心之所以
能主血者,以其属火也,痘疮属心火,正藉心火以运用一身之血而成功,岂心火可
泻而去之乎!盖人身之血,温则流行,寒则凝滞,犀角地黄汤凉心经而泻心火,心
经既凉,心火既泻,则一身之血气凝滞不行,何以运化痘毒而成脓结痂乎!则内攻
之患作,而竟以告毙者,泻心之药实杀之而人竟不知也,医亦竟不悟也,可慨也!故
予谓痘已出之后,未痂之前,凡一切凉心之药如犀角、生地之类,姑禁绝不用,直
待结痂后用之解余毒可也。或曰若然则未收结之前,毒俱不可解乎?曰∶奚为皆不
可!若其血气与毒瓦斯俱盛者,脉必洪数,痘或初出即带紫黑,或既出而稠密红紫,内
证则烦闷燥渴,小便赤涩,大便秘结,此则属实热,宜速用清凉之剂以解毒。如大
便久秘者,量入酒炒大黄微利之,可也;若其毒瓦斯虽盛而血气未旺者,以解毒为主而
兼活血养气,则参 归芍之类,亦不可离也。
又曰∶近世痘方多宗黄西邱,其书自始至终,俱分顺逆险而立三图说。其为顺
者,不必服药是也,谓险者宜以保元汤加减调治,犹近理也,但谓逆者俱不可治,治
之徒劳无益,是教人袖手待毙矣!其言不仁之甚,而贻害于世不小也,此为俗医图
利计则甚便,而于救济生灵之术则甚乖也。盖医者仁术,圣人以之赞化之不及,所贵
者扶危救困,起死回生耳。若治其易治者而弃其难治者,则何以医为!惟俗医意在
图利,又恐坏名,见证有不顺者辄委弃之,彼诚恐利未必得,而徒冒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