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云禁用大黄者,此其为说若异,而亦以证有不同耳。盖忌补者,
忌邪之实也;畏攻者,畏气之虚也。即如肿疡多实,溃疡多虚,此其常也。然肿疡亦有不足,则有宜补不宜泻
者,溃疡亦或有余,则有宜泻不宜补者,此其变也。或宜补,或宜泻,总在“虚实”二字,最多疑似,贵有定
见。如火盛者,宜清者也;气滞者,宜行者也;既热且壅,宜下者也;无滞无壅,则不宜妄用攻下,此用攻之宜
禁者也。至若用补之法,亦但察此二者,凡气道壅滞者,不宜补,火邪炽盛者,不宜温。若气道无滞,火邪不
甚,或饮食二便,清利如常,而患有危险可畏者,此虽未见虚证,或肿疡未溃,亦宜即从托补,何也?盖恐困苦
日久,无损自虚,若能预固元气,则脓必易化,脓必易溃,口必易敛,即大羸大溃,犹可望生者,必待虚证叠
出,或既溃不能收敛,而后勉力支持,则轻者必重,重者必危,能无晚乎!此肿疡之有不足也,所系非细,不
可不察。
又曰∶溃疡有余之证,其辨有四∶盖一以元气本强,火邪本盛,虽脓溃之后,而内热犹未尽除,或大便坚实,
而能食,脉滑者,此其形气病气俱有余,乃宜清利,不宜温补,火退自愈,亦善证也。一以真阴内亏,水不制火,
脓既泄而热反甚,脉反躁者,欲清之则正气已虚,欲补之则邪气愈甚,此正不胜邪,穷败之证,不可治也。一以
毒深而溃浅者,其肌腠之脓已溃,而根盘之毒未动,此乃假头,非真溃也,不得遽认为溃疡,而概施托补,若误
用之,则反增其害,当详辨之。又有一种元气已虚,
极似宜补,然其禀质滞浊,肌肉坚浓色黑,而气道多壅者,略施培补,反加滞闷,若此辈者,真虚既不可补,假
实又不可攻,最难调理,极易招怨,是亦不治之证也。总之溃疡有余者,十之一二;故溃疡宜清者少,肿疡不足
者十常四五,故肿疡宜补者多,此亦以痈疽之危险,有关生死者为言,故贵防其未然也。至若经络浮浅之毒,不
过肿则必溃,溃则必收,又何必卷卷以补泻为辨也,观者审之。
张洁古曰∶有里者下之。
蒋示吉曰∶司命者用药,但有一可补之机,则补之,有不可不攻之势,则攻之,庶几得古人好生之意者哉。
又曰∶夫疮疡既溃,肉腐脓流,血散气消,其虚之必补也,宜矣,用十全大补汤,为溃后诸证之总司。
又曰∶误服克戕之剂,或脓血大泄,或因吐泻,或误入房,或劳损元气,或梦遗泄精,或外邪感触,以致发
热头痛,小便淋漓,或滑数便血,脉濡烦喘,气短头晕,体倦热渴,意欲投水,身热恶衣,扬手掷足,腰背反
张,此阳气脱陷之假热证也。又有畏寒头痛,咳逆呕吐,耳 目蒙,小便自遗,泻痢肠鸣,里急腹痛,阴茎短
缩,牙齿浮痛,肢体麻痹,或厥冷身痛,或切牙啮唇,此阳气脱陷之真寒证也。如遇以上假热真寒,勿论其脉,
勿论其证,若见一二,急以十全大补汤加附子,补温之药,庶有复生之理。
又曰,凡肉黯阳虚属寒,十全汤加附子,肉赤血虚兼热,四物汤加栀子。
又曰∶凡死不溃是脾虚,十全倍参术,肉白肉不敛为阳孤,十全加姜附。
又曰∶凡寒凉非生肌所喜,发散非溃后所宜。
又曰∶七日以前,火毒方炽,辛热温剂休尝;七日以后,脓血将成,寒凉敷药莫遏。
又曰∶精为阴,人之水也,气为阳,人
之火也,水中不可无火,无火则阴胜而寒,病生火中,不可无水,无水则阳胜而热,病起水亏者,大补真阴,
火虚者,大补元阳。
又曰∶凡真阳之衰败,必由于真阴之亏损。
又曰∶药能治病,补虚不能移情易性,病患素性乖张,最难调治。
又曰∶脓流毒泄,气血俱亏。
又曰∶金匮肾气丸治命门火衰,以致脾土虚寒,不能消遗收敛,或饮食少思不化,脐腹痛,夜溺多,口干喜
热饮,肾水虚而上泛为痰,脾虚不能摄涎而为痰,非此不救。诚为引火归原,回阳返本之妙剂也。
又曰∶初起之疡,皮肉未破,一团实邪,热毒甚炽,不可轻投辛热之药。溃后之证,脓血出多,正气已亏,
元气未复,不可擅用寒凉之剂。
又曰∶据东垣之意,疮疡面赤,虽伏火热郁,不得攻里,为阳气怫郁,邪气在经,宜发表以去之,虽大便
数日不见,亦宜多攻其表,发散阳气,少加润燥药以润之。薛立斋云∶肿疡内外皆壅,宜以托里表散为主,如用
大黄,宁无孟浪之非,若此则大黄之难用也,明矣。而丹溪又曰∶大黄治痈症之要药,岂诸名家亦相矛盾乎?盖
痈疽初起,有六经表证者,大便如常者,脉紧浮数者,邪气在表,断不可下,若表证不现,大便燥结,口渴引饮,
脉浮沉实沉数,疮头坚硬不起,若不用大黄,何以宣通脏腑耶!初虞世云∶痈疽初作,须以大黄等药急转利之,
勿以困苦为念,此亦一偏之说,在辨表里,胡可为训。总之,真知其实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