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伤卫证全似伤寒,但时时自汗而脉浮缓。误治亦有变证,若不治则历半月或一月仍系本证,不见传变,
投以轻剂桂枝汤,即汗敛而愈。后世所称伤风证,与伤寒大异。其见证则咳嗽头疼,鼻流清涕。徐洄溪论之极
详,此证并不自汗,与桂枝毫无干涉。风温证则其人初无所苦,不过昏沉欲睡耳。初起颇似伤寒之少阴欲寐证,
但脉不沉细而浮洪为异。误汗则大睡不醒而死;服辛热药与苦寒药俱若罔知,然亦必死,惟甘寒轻透之品始能
愈之。此三证名虽相似而证实悬殊,医书恒互相牵引,苦难别白,总由未经身历,故言之不能亲切耳。今公以
风寒属桂枝证,而以风热属伤风与风温证,眼光高前人多矣。
虚损之病,多由阴虚,其证无不潮热咳嗽、吐红食减、脉来细数者。治法固以滋阴清热为主,然滋而不滞,
清而不寒,且时时兼顾脾胃,方不犯手。但得脉象日和,饮食渐增,即是生机。至阴气已充,可以用参、 时,
而其病已愈矣。从古医书专重扶阳,每云不服参、 者不治,脉细数者不治。不知能服参、 之证,愈之甚易,
固不劳诸公之畅发高论也。至阴虚而脉细数,误投参、 则阴竭而死,故古人皆谓为不治,然调
治得法,亦有生者,未可尽诿为不治也。公拈出“阴液难充”四字,令人恍然悟其治法,识力非古人所及。然
如立斋、景岳辈,亦有补阴之论,特专任重浊腻滞之品,枢机愈窒,去生愈远,使人愈信扶阳之说为不诬,而
虚损之证遂万无愈理。故余恒折服孟英之用药灵通活变,为此道独开生面。今读此编,乃知其渊源之有自也。
《伤寒论》之除中,乃大病后元气伤残,故主死。若平人忽见此证,乃胃火炽盛耗其津液,大剂甘寒滋润
即愈。公论三消以“火燔其液,风耗其津”二语括之,固属不磨之论,然余谓病机由此者甚多,公此二语固不
徒为三消之指南也。
血因火溢,是其常也,气不摄血,是其变也。苟不知其常,侈谈其变,是为乱道。公此数语说尽千古着书
通病。如滞下本属湿热,而亦间有虚寒,疫病本属秽邪,而亦间有体虚不能托邪外出,吞酸本属木火犯胃,而
亦间有胃寒不化∶如此之类,指不胜屈。着书者不先明本证,反将间有之证反复议论,认宾作主,使读者尽入
迷途,安得公一一辟其弊耶!
沈明生所治之证,虽非虚劳,然脉至如丝,阴已困乏,奈何复以参、 、桂、附蹙之,迨用硝、黄而始愈
,则非治病乃治药矣。此证误而易复,虚损误则难挽。以公前后所论合参之,可以知所取法矣。
仲醇一代名医,而滞腻误投,尚令病留不去,若误投于虚损之证,何以救之?然非公具过人之识,明白指
示,则世人震于盛名,孰知腻滞重浊之非宜,而甘凉养胃之当用乎?古案中此类甚多,苟不善读之,未有不覆
辙相寻者也。
魏柳洲善于滋阴,而论喉闭一证与景岳同失,真可谓人左枉而我右枉矣。叶氏识力超卓,洵属独胜,得公
辨别,其证愈
明,后有患者,庶免夭枉。又魏君论喻氏治郭台尹单腹胀,以为系水亏木旺,乘其所不胜之脾而成胀,窥其意
亦欲以滋阴治之,余亦未敢以为信然也。
滋补丸药,最难消化,从古无人道及。得公指明,喜服丸药者可以戒矣。孟英于宜补之药,每令熬膏,以
对证之药收之成丸,使其易化,真善承家学人哉。
薛一瓢为昭代良医,而其治病处方,均未流传,识者憾之。公录存二方,具有理致,真足嘉惠后学。
本草以《本经疏证》为第一善本,其援引浩繁,穿穴精透,可谓空前绝后,第文笔沉晦,较卢氏《半偈》
为尤甚,读者苦之。公所疏数十种,精切不让邹氏,而显豁过之。学人由此以进窥邹氏之书,或可免望洋之叹。
人与物皆有胰,医书未有及之者。王勋臣亲验脏腑,亦未论及。西士名曰甜肉,言其味甜而不言其功用,
反以胃中化物之功归诸胆汁,此亦未可尽信者。又云西国曾验一人,见饮食入胃,胃出甜汁以化之。此即万物
归土之义,正胰之功用也。公于豕脑条内言胰主运化食物,正与西士所验相合。若果系胆汁入胃,则其汁应苦
矣。此亦西士疏漏之一端也。
赵恕轩《纲目拾遗》辨李氏之缺谬,最为精当。公摄其精华,附诸此编,所余者皆糟粕也,读者不必生不
见全书之憾。
格物之学,最为医家要务。凡物性之相制、相使、相宜、相忌,与其力量之刚柔长短,皆宜随时体验,然
后用之无误。公所疏解毒之品与物性之宜,真可以御仓卒而益神智,学人宜谨识之。
西士诸书与王勋臣《医林改错》,皆医家必不可少之书,而其言脏腑之功用与气机之流行,则不能无弊。
即如切脉一端,无论其为气管为血管,若如所论,则与脏腑了不相关,理应强则俱强,弱则俱弱,何以六部之脉参差不
齐,悉与病机相应?可见目稽与悬揣,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