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易于消,已破
者难于治,为脓血未能遽净耳。然得法,亦不难也。盖肺之所以生痈者,因肺火不
散也,然肺火来,因肺气虚也,肺虚而火留于肺,火盛而后结为痈。不补虚而散火,
而未成形者何以消,已成形者何以散,既溃烂者,又何以愈哉。是虚不可不补,而
补虚者补何脏乎,必须补肝气之虚,而肺不能直补其气,补胃气之虚,则肺气自
旺也。今痈已破矣,多吐脓血,则肺气尤虚,虽毒尚存,不可纯泻其毒,于补气之
中而行其攻散之方,而行其攻散之法,则毒易化而正气无伤。方用完肺饮∶
人参(一两) 元参(二两) 蒲公英(五钱) 金银花(二两) 天花粉(三钱) 生甘草(三钱)
桔梗(三钱) 黄芩(一钱) 水煎服。一剂脓必多,二剂脓渐少,三剂疼轻,四剂而又轻,五剂
痛止,脓血亦止,六剂竟奏全功。
此方补胃中之气,即泻胃中之火。胃气旺,肺气不能衰,胃火衰,肺火不能旺,
所以能败毒而又能生肉耳。其诸药亦能入肺,不单走于胃,然而入胃者十之八,入
肺者十之二,仍是治胃益肺之药也。或问∶肺痈已破,病已入里,似不宜升提肺气。
南昌喻嘉言谓,宜引之入肠,而先生仍用桔梗以开提肺气,恐不可为训。嗟乎,予
所用之药,无非治胃之药,药入于胃,有不引入肠者乎。然肺气困顿,清肃之令不
行,用桔梗以清肺,上气通而下气更速,然则上之开提,正下之迅遂也。
人有久嗽之后,肺受损伤,皮肤黄瘦,咽嗌雌哑,自汗盗汗,卧眠不得,口吐
稠痰,腥臭难闻,而毛悴色憔,嗽之时必忍气须臾,轻轻吐痰,始觉膈上不痛,否
则必大痛不已,气息奄奄,全无振兴之状,人以为肺中生痈也,谁知是肺痿而生疮
耳。此症本系不救之病,然治之得法,调理又善,亦有生机者。夫肺痈与肺痿不同,
肺痈生于火毒,治之宜速,肺痿成于劳伤,治之宜缓。火毒宜补中用泻,劳伤宜补
中带清。泻与清不同,而补则同也。惟是泻中用补,可用大剂;清中用补,可用小
剂。忽忘勿助,若有若无,庶能奏功也。方用养肺去痿汤∶
金银花(三钱) 生甘草(五钱) 生地(二钱) 麦冬(三钱) 紫菀(五钱) 百部(五分)
百合(二钱) 款冬花(三分) 天门冬(一钱) 贝母(三分) 白薇(三分) 水煎服。服十
剂,膈上痛少轻者,便
有生机。再服十剂更轻,再服十剂而渐愈,前后共服六十剂,而始全愈也。
是方不寒不热,养肺气于垂绝之时,保肺叶于将痿之顷,实有奇功。倘捷效于
一旦,必至轻丧于须臾,宁忍耐以全生,切勿欲速而送死。
世有膏粱子弟,多食浓味,燔熬烹炙煎炒之物,时时吞嚼,或美 香醪,乘兴
酣饮,遂至咽干舌燥,吐痰唾血,喘急膈痛,不得安卧,人以为肺经火炽也,谁知
是肺痈已成耳。夫肺为五脏之盖,喜清气之熏蒸,最恶燥气之炎逼。今所饮所食,
无非辛热之物,则五脏之中全是一团火气,火性炎上,而肺金在上,安得不受害乎。
肺既受害,不能下生肾水,肾水无源,则肾益加燥,势必取资于肺金,而肺金又病,
能不已虚而益虚,已燥而更燥也。况各经纷然来逼,火烈金刑,肺间生痈,必然之
势也。治之法,化毒之中益之养肺之法,降火之内济之补肾之方,庶几已成者可痊,
未成者可散也。方用枝桑清肺丹∶
桑叶(五钱) 紫菀(二钱) 犀角屑(五分) 生甘草(二钱) 款冬花(一钱) 百合(三钱)
杏仁(七粒) 阿胶(三钱) 贝母(三钱) 金银花(一两) 熟地(一两) 人参(三钱)
水煎,将犀角磨末冲服,数剂可奏功也。
此方肺肾同治,全不降火。盖五脏之火因饮食而旺,乃虚火而非实火也。故补
其水而金气坚,补其水而虚火息。况补中带散,则补非呆补,而火毒又容易辞也。



<目录>卷之十三

<篇名>肝痈门(二则)

属性:人有素多恼怒,容易动气,一旦两胁胀满,发寒发热,既而胁痛之极,手按痛
处不可忍,人以为肝火之盛也,谁知是肝叶生疮耳。世人但知五脏中惟肺生痈,不
知肝亦能生痈也。且《灵》、《素》诸书亦未有及,得毋创论以惊世乎。余实闻异
人有谓∶胁痛手不可按者,肝叶生痈也。《灵》、《素》二经不谈者,肝经生痈世不常
有,古人未有此症,所以晷而不言。盖古今之气运不同,而痈毒之生长不一。肝一
恼怒,则肝叶张开,肝气即逆。大怒之后,肝叶空胀,未易平复。且怒必动火,怒
愈多而火愈盛,火盛必烁干肝血,烁干则肝气大燥,无血养肝更易发怒。怒气频伤,
欲不郁结而成痈,乌可得乎。然痈生于内,何从而见。然内不可见而外即可辩也。
凡生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