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景,奉鞠通之《温病条辨》,若天书秘宝,三焦之说盛行,六经之旨遂废,天土鞠通始作俑,王孟英章虚谷之徒,复从而铺张扬厉,致造成今日医学晦盲否塞之现状。”他还说陆氏痛诋叶吴之后,仍不迷途知返的时医,是江湖庸伧。从此可见,章氏对叶吴学说的抨击,不略逊于陆九芝、恽铁樵,张山雷诸家。采撷陆恽诸氏之说,加以发挥,猛烈抨击叶吴之学,这可以说就是《温热辨惑》内容之一大特点。

五,论点举隅

1・伏气发温为臆造之说:章氏之时,喻嘉言,叶天士两派之学最为流行,而伏气发温之说详自喻氏,章氏认为:“自此说行,温热病遂有魔障”,故他通过裁剪方星岩、刘松年、恽铁樵诸家之说来驳斥伏气发温之论,认为“冬伤于寒,春必病温”,乃是“冬不藏精,春必病温”之互词,捏造伏气发温说,只能为“温病多一条歧路”。

2・清轻疗法不足愈大病:章氏认为喻氏伏气说虽谬,但用药却不轻泛,麻、桂、附、辛、芩、连、膏、黄、习见应用,时医不敢学步。而叶派清轻之法,成则可以居功,败则可以卸过,社会懵懂,不能审辨,时医觅食,甚觉方便,所以“叶派之说尤为流行。”但实则清轻疗法,只能医治小小感冒,轻证肺胀之类,陆九芝对此详有论述,故章氏在书中不嫌行文笨重,大段节录,以表明自己“清轻疗法不足故大病”的论点。

3・温病本隶于伤寒论中:章氏说:“温热病皆从伤寒来,伤寒是病之初,温热是病之既”,“昧者不知此旨,以为风与寒是《伤寒论》中病,而于温热病谓不可用《伤寒论》中方,将温病剔出于《伤寒论》之外,另为之著书立论,谓仲景书详于治寒,略于治温,不见论中有芩,连、膏、黄之方,怪诞荒谬,莫此为甚。”章氏继承了恽氏关于温病分为伤寒系温病与非伤寒系温病的说法,将非伤寒系温病归纳为五种,并认为伤寒系之温病即伤寒之阳明病,而这六种温病,统隶于广义伤寒之中,仲景书是论广义伤寒之书,故“论温而跳出伤寒范围,即是歧途。”

4・寒邪为六种温病病原:章氏说温热病之分目,见于《温病条辨》者有九,他举了几个例予来诘难和讥笑吴鞠通,说他“自条白辨,还是辨不清楚”。对《温病条辨》中伤寒六经由表入卫,须横看,温病三焦由上及下,须竖看等说法,认为:“简直是神昏a语”。按章氏意见,从病型以推究病理,从病理以归纳病名,温病不过六种,此六种温病,俱因伤寒邪而得,所不同者,伤寒系之温病,寒邪先伤太阳,逗留于太阳若干日,然后化燥内传入阳明。非伤寒系之温病,寒邪一开始就迳入阳明(书中对寒邪迳入阳明的病理,有详细解释),所以对柯韵伯提出的“阳明为成温之薮”的论点,同陆九芝等人一样,也是十分的赞赏,认为;“直捷痛快说温热病即阳明证,可以解决许多缴绕问题。”

5・温病下不嫌早说难从:章氏认为不论伤寒、温病,“用下药总须有下证”,若有下证,当下,下之无不获效,若“下之而不通,则下法有未当也。原文屡下不通,然后知有夹邪,治病何得如此荒谬,殆迷信温病下不嫌早之说,轻率从事,以下法试病,幸而屡下未坏,尚有再审夹邪之余地,是岂医法耶。”总之,夹邪下不能通,体虚下不能通等“皆当于事先顾及”若事先不顾及,贸然用下,下之不通,然后知“气虚而屡下不通者,血虚而屡下不通者云云,皆不通之论。”所以章氏说:“伤寒下不嫌迟,温病下不嫌早之说,不可迷信。”

6,治方以大论要略为宗:章氏崇尚仲景学说,认为《伤寒论》中硝、黄、芩、连,栀、膏等,均是为温病设。故主张:“温病应用方剂,当以大论要略为宗。”章氏这一主张,不是墨守成规、守株待兔,也不是固步自封、拒绝新知,这从下述二点,可以得到佐证:(一)反对滥用经方:章氏认为温病初起,用药须辛凉解表,“不宜麻、桂,故《温病条辨》第一方取桂枝汤,荒诞不径。”(二)主张博览广采:章氏对叶、吴之学攻排虽烈,但认为;“其说虽谬,其方间有可取,银翘、桑菊饮二方,于春初风温证,亦有用处。”又说:“三仁汤实为湿热正治之方剂,吴鞠通制此方可以采用。”因为“病变无常,或有不足应付者,仍当博考渚书,不能株守于此也。”

六、结尾简评

1・观点有可取:《温热辨惑》认为温病本隶于广义伤寒之中,《伤寒论》不是只论狭义伤寒之书;以及用下药须以下证为据,不可先有“温病下不嫌早”说横梗胸中等观点,是完全符合客观事实的。认为:“冬伤于寒,春必病温”是“冬不藏精,春必病温”之互词,清轻疗法不足以愈大病,寒邪为六种温病病原等观点,虽是一派之见,但只要我们摒弃门户之见,实亦可备一格,以供研究外感热病之参考。

2・措词常欠酌,满清以降,在寒温之争中,对立双方,措词都相当严厉。《温热辨惑》之攻排叶派,也是如此,这难免使得叶派中人,相当的反感。在学术论争中,不论对古人对今人,观点不同各方,都应心平气和,不宜动感情(如愤慨、痛恨、鄙薄等),因为学术上的谦虚,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