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为心,寒热温凉,四气递运,万古不易,人生其间,触之而病者,皆因起居无时,
饮食不节,气虚体弱,自行犯之,非寒暑之过。若以寒暑为杀厉之气,触之即病,则人无 类久矣,
岂天地生物之心哉。至于非其时而有其气,谓之不正之气则可,谓之疫气则非也。何者?不正之
气,人感之者,有病有不病,未可一概论也。若夫疫气,则不论贵贱贫富,老幼男女,强弱虚实,
沿门阖境,传染相同,人无得免者。此唯兵荒饥馑之年有之。
瘟病之治,宜从凉散固也。然必表里俱有热症方可用,若表邪未解,虽外热如火而内无热症
可据者,不得概用凉药。
松峰曰∶误投热药犹或可解,若误投凉药,杀人等于操刃。语曰∶姜桂投之不瘥,芩连用之必
当。其不曰芩连投之不瘥,姜桂用之必当者,明乎伤寒妄投凉药则不可救矣。瘟疫虽属邪热,其有
不宜用凉药之时,投剂仍当审慎。
冬有非时之暖,或君相客热之令而病热者,名曰冬温,与冬月正伤寒大异。法宜凉解,此舍时
从症也。若夏有寒者,其宜温亦然。
松峰曰∶冬温之说,吴又可曾非之,然谓冬时绝无温热则又不然,故宜舍时从症。
寒疫乃天时之暴寒,较冬时之严寒,又有轻重之异。时气自是天行疫疠之气,又非寒比也。瘟病
多山泽蒸气。
松峰曰∶冬时亦有热疫,余子秉锦,于深冬时,忽患四肢走注疼痛,余以治周痹之法治之不应,
遂自用银花、草节、羌、防、荆芥、薄荷、桑枝,
黄芩、栀子、生地,凉散败毒之品加减出入,服三四十帖始愈。后闻其时患此症者甚多,
始知此亦疫症也。
时气者,乃天行暴疠之气,不因寒而得,治法当辟散疫气,扶正气为主,若多日不解,邪热
传变杂症,宜从伤寒变症条内采择用之。
经曰∶冬不藏精者,春必病瘟。十月属亥,十一月属子,火气潜伏,当养其真,而为来春发生
之本,此时若恣意戕贼,至春阳气轻浮,必有瘟疫,此两个月为一年之虚。若上弦前、下弦后,
月廓月空为一月之虚。风霾霆电,大寒热,日月蚀,愁怒惊悲,醉饱劳倦,为一日之虚,当此时,
可不养天和远房室哉!
温热病因外感内伤,触动郁火,自内而发之于外,初则表里俱热,宜用凉散之剂,两除表里之
热,久则表热微而里热甚,又宜承气苦寒之剂以泻之,则热退身凉而病自已。(倘认作即病伤寒之
症,用麻黄辛温之剂以发表,则内热愈甚而斑黄、狂乱之症
起矣。或未用辛凉之剂以解表,便用承气苦寒之剂以攻里,则表热未去而结胸虚痞之症见矣。)
松峰曰∶瘟疫不可认作即病之伤寒,便用麻黄固已,余曾经瘟症盛行之时,众人所病略同,
大概宜用凉散攻下之剂。中有一人得病,询其症,不过身热、身痛、头痛、拘急等症,诊其脉却迟
而紧,竟与冬月正伤寒无异。因投麻黄发表之剂,乃得汗解。始悟治病最宜变通,不可拘执,
瘟疫固尔,杂病亦然。
凡伤寒瘟疫其不可治及难治者,必属下元虚症。(松峰按∶间亦有之,亦不必然。)如家中传
染者,缘家有病患,旦夕忧患,饮食少进则气馁,感其病气,从口鼻入,故宜清阳明,舒郁结,兼
理劳伤为要。(松峰按∶此句不可泥。兼字宜重读。)
松峰云∶余家曾有患瘟症者十余人,互相传染。余日与病患伍,饮食少进,旦夕忧患所不待言,
而竟免传染。偶一日,一入疫家,实时而病,求其故不得,因忆伊芳时举家患病,余忙乱终日,夜来
独居一室,闭门焚降真香一块,想以此得力耶。
瘟疫不可先定方,瘟疫之来无方也。
伤寒瘟疫三阳症中,往往多带阳明者。手阳明经属大肠,与肺为表里,同开窍
于鼻。足阳明经属胃,与脾为表里,同开窍于口。凡邪气之入,必从口鼻,故兼阳明症者独多。邪
在三阳,法宜速逐,迟则胃烂发斑。或传入里,则属三阴,邪热炽者,令阴水枯竭,于法不治,
此治之后时之过也。
阴阳失位,寒暑错时,故生疫。
瘟疫之来,多因人事之相召,而天时之气运适相感也。故气机相侵,而地气又复相应,合天地
人之毒瓦斯而瘟疫成焉。
治温热疫疠不可用辛热药,宜清凉辛甘苦寒。
仲景书,王叔和得散亡之余,诠次间有穿凿,成氏因注释,致将冬时伤寒之方,通解温暑,遗
祸至今。温暑别自有方,今失无征,宋龙门所以叹《伤寒》无全书也。
夫病瘟而强之食,病 而饮之寒,此众人之所以为养也,而良医之所以为病也。
时疫感之,必先入胃,故多用阳明胃药。
湿热时毒感于口鼻,传入阳明,邪正交争。阴胜则憎寒,阳胜则壮热,流入百节则一身尽痛,上行
头面则为肿大,名大头瘟。
暑湿热三气门中,推人参败毒散方为第一。三气合邪,岂易当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