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正是以「寒凉」、「攻下」、「补土」、「养阴」各派著称吗?降至后世,凡有成就、影响较大之中医名家,无不都是在治法上具有独到之处。如清・王清任擅长活血化瘀,居然以活血化瘀治疗五更泻、霍乱等等。又《医学广笔记》与《陆氏三世医验》均曾提及朱远斋其人。朱氏擅长攻下,有自制「润宇丸」一方,屡以攻下愈重证,深受丁长孺(《医学广笔记》之编者)及陆养愚之赞扬。总之,名家之出名,均表现在治法上有所专长,可漏代有其人,兹不一一列举。

因此,学习中医如不在掌握法则上狠下功夫,决难取得高深造诣。一部《内经》,方、药虽少,理、法独详,特别是有关治法这部分,散见于各篇章之中,扼要精当处,殊不少见,对具体选用方、药起着重要指导作用。故学习时必须深究《内经》中有关治疗法则之记载,即使是片言只语,也当精思冥悟。《伤寒论》条文共三百九十八条,前人称「伤寒三百九十八法」,提到「法」的高度来看待它,这是对《伤寒论》的推崇。陈藏器的「十剂」、程锺龄的「八法」,都能在《伤寒论》的方药中得到具体说明。

专门搜讨治疗方法的医籍,颇为少见。日本丹波元坚编着的《药治通义》编审精当,持论平正,收集得也很完备,值得参阅。

在「法」之指导下学习方剂(一)学习方剂,须明方义前人日:「方者法也。」意即方剂须体现法则,如方剂无法则作指导,势必形成「有药无方」。前人又日;「方者仿也。」意即方剂是可以仿制的,如只知生搬硬套,呆用成方,必将导致「有方无药」。「有药无方」与「有方无药」,其失相等,都是抽掉了法则的内容。临证拟方、用药,均宜根据病情需要,周不必囿于前人成方,更不得流于药物堆砌,要点在于依「法」选药组方。由是,临床上可以「有法无方(成方)」,万不可「有药无法」。有鉴于此,学习方剂不可限于背诵歌诀,杲记药昧,亦不只是了解其适应症,重要的是要理解其方义。尤怡的《医学读书记》中「补中益气汤、六味地黄丸台论」值得一提。论中谓:岵虚者,气多陷而不举,故补中益气汤用参、芪、术、草等甘温益气,而以升、柴辛平助以上升;阴虚者每每上而不下,故六味地黄丸多用熟地、萸肉、山药味厚体重者补阴益精,而以茯苓、泽泻、甘淡助之下降。气陷者多滞,陈皮之辛,所以利滞气,气浮者多热,丹皮之寒所以清浮热。然六味之有苓、泽,犹补中之有升、柴,补中之有陈皮,犹六昧之有丹皮也。其参、芪、归、术、甘草,犹地黄、菜萸、山药也。法虽不同而理可通也。」文中有分析,有比较,阐述堪称透辟简练,读之深受启迪,实属上乘方解。总之,学习方剂,必须细心精究,深明方义,方可举一反三,逐步提高。

(二)方剂配伍,相辅相成方剂之配伍,在治疗法则上须注意相互制约,相互为用,即所谓相反相成。如气虚宜补,气滞宜行。但治疗气虚,决不可单纯汇集补药;治疗气滞,亦不得一味行气破气。在一定情况下,应是于补或消之中,适当加以「反佐」,即补中有消,消中有补。

补中有消:即补气当佐以行气,如异功散用参、术等益气,配以陈皮即是。惟其如此,方能补而不滞。

消中有补:如四磨用乌药、槟,沉,佐以党参即是。这样才可以破气,防止耗气。

又方剂之配伍,尚须注意动静结合,升降相配,其理亦同。

然而,临床应用时亦非绝对如此,因在治疗法则上尚有「并行」与「独行」问题。《素问・标本病传论》指出:「谨察间甚,以意调之,闾者并行,甚者独行……」张景岳谓;「问者言病之浅,甚者言病之重也;病浅者,可以兼治,故日并行;病甚者,难以杂投,故日独行。」要之,并行或独行,应根据病情之标本缓急而定。如对急重的里实证,不骞徘徊瞻顾,务必纯任攻逐独行,不得杂以他法。因之,不能认为有了四磨,五磨可以弃置,同理,亦不得因已有黄龙汤,就不再需要大承气汤。凡此,都应在法则的指导下决定如何取舍,而法则又都有一定的适用范围,要引用得恰当,切合实际。

(三)「有定法中无定法,无定法中有定法」治疗法则之运用,既具原则性,又有灵活性,而灵活性正寓于原则性之中。如针对某一疾病患者,当有一定之治法,但如同时延请十位中医分途诊视,可能提出十张不同处方,方药虽异,如能遍尝,可能均有一定疗效。此可谓无定法。实则中医治病并非漫无标准,不过是在一定治疗法则指导下,使方用药途径多,灵活性大而已,即所谓「有定法中无定法」,可以殊途同归,达到愈病目的。示其灵活性并未脱离原则性,是「无定法中有定法」也。

因此,苟能认识及掌握法则之规律,即使纲领在手,可以执简驭繁,高屋建瓴,得心应手,运用自如。某外国尉作家曾将中国戏剧之表演形式概括为「有规则的自由活动」。看来,中医亦适用此评语。所谓「规则」,乃「自由活动」之前提,愈是「规则」在手,愈能自由活动」,即所谓「熟能生巧」。其所以「有定法中无定法」,终能愈病,正因「无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