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背诵,不使光阴虚度,才能略有所得。四日,广识医友,取其所长,补己不足,积之录得,验于临床。读古人之书,则勤而有所得,惰而有所失。凡欲一事之成,必勤求而无惰也。

学贵于专精放眼须宽阔

医学谓专门之学,有谓不负众望之医家,亦非诸种病症皆可临诊取效,普救斯民于不殆。实亦有负众望,然可少负众望而已。于专门之学科而必有所专。但学科可谓其博,凡内、外、妇、儿、疮疡、正骨等学科各有专术。博通各科之学术,故谓之博,而后方可专精于一科,而善其一病,即谓之专家。故学习者,始不可偏,必须放眼于宽,抓主体之学术。如《内经》、《伤寒》、《金匮》要通读之,不可寻章摘句,以玄其学。须全面领悟,心有灵犀,可避局隘、破碎。守一隅之说教,知杂症而不晓六经,知医理而不知脉法,知古言而不知今说,知一家而不知百家之论,通河间而不晓丹溪,专泥东垣之论而不知从正之学,所谓学识破碎者也。守一世之说,宗一家之言,遵一派之偏,难以贯通整体而窥其全豹,虽攻读数载而有所得者鲜。若专精基于博览,博览必识主体之学,临证有所宗而有所舍,而后必有独识而独得,必由博而返约。是学贵于专精,而放眼于宽,方不致一叶障目,两豆塞耳,泰山不见,雷霆不闻,是为聋瞽,必无所为。

日有所得月有所积

学术积年,而临诊之际,必日有所得,有所得者,必信笔而录之;月有所积者,而纂其条理,是谓笔记,乃心得之类也。如直觉浮现,必立地而书之,否则流失,更准复得,惜之奈何?是有所积而有所现,有所累积而成条理。每临诊之际,凡《仪病式》中言,必遵其式而为之法,详为记述,是以成案,附之以方,是为医之方案,犹刑名家之例案也。观医之为道,自《灵枢》、《素问》,迄仲景以下,唐宋元明诸家,著述甚多,理法可谓灿然,其晦床体验各有其异同一病人,随人而异治,同一病人,随时而异治,从案例而索之矣。历代之论述,后人总结而为律,如刑名家执律以绳人罪,轻重出入,必有案例为凭。后人立医案,萃而聚之,精而释之。吾尝如此数十年,充医事得失之林,辑成《百灵医案》。以氏名而标其书,非谓百灵而无一失矣。前谓医书不可胜记,一病古来必立一门,余师事之,一门自立数法,法有尽而病无尽,病无尽而法无穷,一病之变亦无穷矣。故临证之际,有所得必有所记,有所记必有所思,有所思必有所悟,数十年之积,不问断之.必有超悟。而积之有胆,言之中肯,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否则光阴流逝,日虽有所得而无所记,月虽有累而无所忆,诊务繁忙而无案例,过则更不复知。整理学术,凭主观遐思,必有所偏,甚至贻误后学而害人子弟,欲成美而实积罪。斯时方知启后之难也。

古语谓:专泥药性,决不识病,假若识病,未必得法;识病得法,工中之甲。理法方药,不可有偏,是谓有学有术。若只识医理,罔知方药,或识方药,不通医理,是谓有学无术。学术即得,又躬行实践,是有的放矢。余之治医,先学而后术。始学之际,先文而后哲,及诗词歌赋,以文为戏,常吟诗于野,放歌于朝,填辞于夕,学术于午。即攻读医书,亦首读《灵枢》、《素问》及王冰、张马之注,逐句遍读,次得修园、容川书及其《精义》。又致力于《伤寒》,《金匮》,使理法明而方药得。余之学医笔记,常记临床心得而为夹注。学医只知无方之书,不知理法,虽有学而无术,虽知方药,不知其理,不足成为良医。只有遍读理、法、方、药之书,笔记,研讨,躬行实践,验之患者,有得有失,是谓有学有术矣。

习医回忆

常洲市中医院副院长,主任医师屠揆先

【作者简介】屠揆先(1916~),江苏常州人。从事中医工作四十多年,擅内科,兼儿科,曾先后在《中医杂志》等医学刊物,发表过论文十多篇。现任中华全国中医学会理事、中华医学会江苏分会理事及常州中医院副院长、主任医师。

先伯祖父屠厚之为武进孟河费伯雄先生之门人。叔父屠士初继承家学,行医于苏常地区。余早年从叔父及堂兄屠贡先学医,当年教诲,言犹在耳,回忆所及,略志一、二,或有助于来者。

勤求博采知常知变

先叔父尝教导我说:「为医之道,首先学好四大经典著作,这是根本。各家学说,必须博览,相互参证,方能逐步深入。识见既多,思路既广,临证之际,自能应付裕如。」记得当年侍诊时,见一中年男子,患春温发热十多天,神志不清,有汗,脉细而数,撬口察舌,舌质红而苔黄,但不厚腻。先叔父用大剂独参汤化眼安宫牛黄丸,一日三粒,两日而神志转清,继用益气、养津、清热之剂而愈(先叔父治疗温病晚期,重用补气扶正法配合养津清热或化浊开窍收效者,不止一次)。当时曾以为何不用养阴清热药配合安宫牛黄而用独参汤为问。先叔笑答日;。温邪伤津耗阴,是其常也。但温邪亦能伤气,即《内经》所谓『热伤气』、『壮火之气衰』也。病人神昏而脉甚细,且出汗,为内闭外脱,元气衰竭之象,如不用大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