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补习古文,义在临床细心指点,不惮劬劳。我自己也颇能以「寸阴寸金」之喻自警,发奋刻苦,朝夕攻读,所谓「焚膏油以继晷,恒兀兀以穷年」。如是者两年余,进步很大。之后,先父病愈返津,因促我报考华北国医学院,以求深造。

算来我学医业医,迄已五十余年。虽然愧无建树,但教训得失,不可谓元漫忆一下,写将出来,冀能对后学者有所借鉴。

取法务上扎扎实实

我学医伊始,先父每以诸葛武侯「志当存高远」之语谆谆教诲,并告诚我:医者司人性命,既要富有仁人之心,又须医术精良。因此,一旦选择医学这一专业,便要一生笃志力行,奋斗不已,万不可浅尝辄止,学师不卒,庸医杀人。由此我认识到,要学好医学,首先要专于心,一于志,要有一种献身精神,否则见异思迁,二、三其志,就会失诸精专,「妄陈杂术」,终不会有何成就。其次要敢于攀高峰,要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志气,树立高远目标,以为自己努力之方向,否则也不免流于平庸、浮浅,终不会有所作为。但取法务上并非好高鹜远、好大喜功。俗说「贪多嚼不烂」。贪多务得,急于求成,就会失于扎实,流于浅薄。古人说:「不积跬步,无以致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做学问必要脚踏实地,扎扎实实,不畏艰苦,步步攀登,「书山有窒勤为径」,只有日积月累,循序渐进,才能渐有所得。

勤于学习善于学习

虽然每个人的天分确有差别,但「生而知之」的人则古今未之有,一切知识才干无不源于后天的学习与实践,而学习成绩之优劣,卿与付出劳动量之大小成正比。古云:「聪明可持不可恃也。」即令天资较差,但能勤奋刻苦、穷究不舍,也会有大的成就。清代著名学者闰若璩(公元1636~1704)生来口吃,且很鲁钝。六岁入学,学习成绩很差,剐的聪颖学童看过几遍就能熟记的课文,他往往读至千遍仍不能背诵。但他并不妄自菲薄,而是加倍努力地攻读,数十年如一日,终于成为清代一位享有盛誉的考据学者。他除了助徐干学修《一统志》外,还撰有《古文尚书疏证》,《四书释地》、《孟子生卒年月考》、《潜邱札记》等著述行世。他曾用陶弘景和皇甫谧的话作对联一幅:「一物不知,以为深志;遭人而问,少有宁日。」并书于柱上以明己志。苟子云:「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可谓信而有征矣。

然则,学习固须勤奋,亦宜讲求方法。即以背书面言,我初学医时先背药性赋、沥头歌、脉学等,以为启蒙读物,继叉背《内》、《难》、《本经》及《伤寒》、《金匮》等经典著作。我背书时不用默诵法,而是在僻静处朗朗诵读,俾声出之于口,闻之于耳,会之于心,之后则在喧闹环境中默忆背过的内容,所谓「闹中取静」。如此,则不惟能熟记,且能会意。背书颇苦,往往唇敞舌焦,但年轻时背书如石上镌字,记忆牢固,对将来大有好处。古人有「书读百遍,其义可见」之说,我觉得熟读确能使人联想丰富,触类旁通,有利于加强理解,锻炼记忆力。我如今已年过古稀,但青年时期背过的东西,有些现在仍能朗朗上口。

我背诵经典著作时先选白本,熟读后方看注本。

看洼本时不拘于一家之论,如《内经》我选择《太素》及王冰、吴昆、马莳、张隐庵、张景岳等注本,彼此互勘,择善而从,并在领悟各篇全貌后,仿杨上善、张景岳诸家的治学方法,将各篇有关内容分类辑录,每一大类再分细目,此法对于掌握联内经》全部内容,进行整理研究,都有奠大裨益。

《内经》为中医理论之渊薮,为医不读《内经》,则学无根本,基础不固。后世医家虽然在理论上多有创见,各成一家之说,但就其学术思想的继承性而言,无不发轫于《内经」,故读《内》、《难》、《本经》,目的在于掌握中医理论之根本。而仲景之《伤寒》,《金匮》为临床医学之圭臬,辨证论治之大法,不读仲景之书则临床治无法度,依无准绳,故读仲景书要在掌握治疗之常变。仲景之书注家甚多,拢初学时先父命读尤在泾之《伤寒贯珠集》、《金匮心典》,认为尤氏之注对辨证立法阐发精当,剀切详明,不浮不隘,诚如徐大椿所说:「条理通达,指归明显,辞不必烦而意已尽,语不必深而旨已传。」对于「文深奥义,有通之而无可通者」,宁「阅之」而不随文敷衍,强做解人,故对初学者理解仲景之旨,诚多帮助。

我在学习《内》、《难》、《本经》及《伤寒》、《金匮》之后,方开始涉读诸家之书及医案,这样不惟能开阔知识领域,且有了权衡各家学说之基础。先父于金元四家中,独推崇易水学派,临床强调脏腑辨证,尤重视胃气的作用,强调「人以胃气为本」,这一学术思想对我的影响颇为深远;

通过历年的临床实践,我进一步认识到:胃气乃是对脾胃功能之概括,脾胃居处中焦,为气血化生之源泉,人体气机之升降出入,也无不以脾胃为枢纽,脾胃升降失常,则五脏受病,变证丛生。故在治疗中,各脏腑之疾患,凡与脾胃有直接或间接关系者,皆可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