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做「理论之完备,莫如西医;疗法之周到,莫若中医」。这也说明这一点。我对于中医的发展,那时即已有了一些考虑;是否采用中医中药的整体性治病,以西医分析的科学方法说理。因而粗率地先后写了《近世内科国药处方集》和《近世妇科中药处方集》等。当时只是一个尝试,现在看来存在许多缺点,就是疏忽了方剂的辨证。后来看到日本汉方医家大壕敬节、矢数道明、清水藤太郎、木村长久四人合着的《漠方诊瘵0突降》(中译本为《中医诊疗要览》,一九五三年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又一九六三年朝鲜译本名为《实际汉方诊疗》),此书在日本,已几经修订增补,现改称为《漠方诊瘵医典》,其体例也以现代医学分类,如传染病,呼吸器病,循环器病,消化器病等,病名和病理说,而附以汉方处方。不过他们的处方,说明了该方之适应症,这是值得我学习的。我深深感到应做到老,学到老,改到老。我早就想把〈近世内科国药处方集》加以修订,可是琐事繁剧,而年老体衰,力不从心,这条道路是否走得通,有待今后青年一辈的努力探索。

(马永华整理)

弥甘蔗境忆从前

上海中医研究所顾问,教授刘树农

【作者简介】刘树农(1895~),江苏省淮安县人,从事中医事业六十余年。历任上海中医学院《金匮》、内科、各家学说教研组和中医文献资料研究窒主任等职,现任上海中医研究所顾问。

我对中医事业很少贡献,实有愧于老。惟在学以致用的过程三事,爰略陈之。

启蒙与业师

废科举后,在风气闭塞的小城市里,多不愿孩子们去上「洋学堂」,仍留在私塾里念书,我也是其中之一。我的塾师是个晚清廪生,颇知医,对《内经》等经典著作,有一定的研究。所以在教我读医书时,既讲文理,又讲医理,选择《素灵类纂约注》、《伤寒论》、《金匮要略》、《温病条辨)、和《本草从新》、《汤头歌诀》等书,要我熟读硬背。当时虽稍感重负,尔后却获益良多。七十余年前往事,历历如在目前。

我十七岁离开私挚后,既在堂伯父小儿科小泉公和业师大方脉家应金台老夫子两处诊所,轮流进行临床实习。尽管他们诊务很忙,对徒弟们却严格要求,并毫无保留地传授他们的宝贵经验。由于我有了一些理论知识,在他们耳提面命之下,接受尚比较容易。记得堂伯父曾教导我们:小儿为稚阴稚阳之体,一旦罹病,即应速战速决,不能以疲药误事。他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如他对于当时流行的天花,在初期每重用透托和清解,并善于使用大黄,以撤在里之热毒。继则从事补益气血,分别兼温或兼清,重与托里排脓,治愈很多的险症。至于应老夫子则聪慧过人,学识渊博,尤精于湿温病的治疗。他坚持「气化则湿邪自化」的原则,以《温病条辩》中的三仁汤为基本方,随症加减,既善于守,也善于变。记得他曾治一湿温病人,在服用三仁汤加减四五天之后,病势不但不减,胸痞反而加剧,但不拒按,且伴有不得卧、不知饥、不欲饮等症。苔厚腻浮灰而滑,脉沉细而数。他毅然改用瓜萎薤自桂枝汤加干姜、细辛,直通胸中之阳,而横扫阴霾。药下咽后,胸痞顿开,诸症递减,身热亦得周身汗出而解。老夫子辨证之准确,应变之敏捷,使我受到很好的教育,给我的印象亦最深。

失败与成功

我开业后不久,两业师即相继谢世。而我在他们余荫之下,业务却很可观。一年初秋,里中曾发生具有发热、有汗、咳嗽、鼻血等症状的一种流行病,蔓延颇广。当时医者多从新感引发伏暑论治,但未能愈病。我在碰到这种病人时,据其数脉且右大于左的脉象,认为是《温病条辨・上焦篇》所说的「秋燥」病,分别予以桑杏汤或沙参麦冬汤等方加减,辄应手取效。越二年的夏秋之交又流行一种上吐下泻证,甚至肢冷转筋、躁扰不宁。我在辨证上,确认其为「热霍乱」。用王孟英《霍乱论》和姚训恭《霍乱新论》两书中所载的连萸解毒汤、驾轻汤和蚕矢汤等方,治好了很多的因误服热药而至危重的病人。由是而声誉日隆,求诊者日众,且委之以疑难重病而不复置疑。于是,就遇到一些在我知识范围以外不能识别的病人,竟死于我之误治。如急慢性阑尾炎、急性胰腺炎、宫外孕、尿毒症等等。及今思之,犹有余恸!然而,这些失败的例子,犹可诿之于历史条件的限制。使我最感痛心给我教训最深刻的,莫过于误治一病儿的经过:约一九二九年夏季,有一十来岁男孩,一得病即壮热、烦躁、神昏、抽搐,认为是暑痫,用清营汤加减。开始进药,烦躁,抽搐即停止。续进苦寒撤热而壮热如故,屡投芳香开窍而神昏依然。旬日后,病儿于昏蒙中用右手频掐阴器,去其手、手复至,问其故,不能答。我亦莫知所措,过三四天,即死于内闭外脱。究其致死之由,久久不能得。等到一九三九年来上海后,得见日人源元凯所著《温病之研究》,系疏证《温疫论》之作。该书上卷之末,有「掐阴」一节,述一染疫病儿,至六七日,烦躁谵语,神昏不宁,频掐阴。诊其少腹,按至横骨旁,有蹙额痛苦难堪状,而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