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相互敬重,互相切磋,传为医坛佳话。先生十分敬重赵树屏、秦伯未等名家的学识,赵,秦二老亦十分感佩先生精湛之学术。每相与论及医学,流连忘返者,屡见不鲜。先生与施今墨、张菊人诸老为近邻,彼此间学术交往乃为常事。先生与中医皮科专家赵炳南老,长期协作,默契配合;外有病需调治于内者,赵老举荐于先生,内有病而又见于外者,先生介绍于赵老。如此互相敬重,相互配合,数十年如一日。至今,赵老案几之上,仍有先生所赠之壶,以表对先生的怀念。先生不放过任何学习机会,即便是零金碎玉,点滴经验,也视为珍宝而收录。他对于晚辈,同样十分器重。对其咨询及学术上的见解,总是认真思索之后,再论是非。每遇学生有卓见之时,他不仅热情勉励,而且乐于取其长而增己见。诸如某翁之验案,某人之效方,某公之见解之类,于先生随记中,常可见到。其谦虚好学的精神贯彻于其医学生涯之始终。先生曾将其书斋命名为知不足轩。

更为可贵的是,他精于中医而通晓西医。在京师大学堂医学馆时,学习西医的成绩,皆在九十七分以上,故每于临证之时,凡可参以西说者,先生乐于相参以用于实践。及至晚年,在中医建设和中西医结合的问题上,发表过至今看来仍有参考价值的意见。先生主张中医建设首先抓好三个环节:一是整编古典医籍,二是搜集中医人材,三是筹办高等中医院校及医院。对中西医结合则应分两步;于医术上,可谋速成结合,在学术上,则从根本理论上做起,乃是长期艰巨的工作。前者可收速效,后者可达融会贯通。二者结合,方可奏效。

由于先生在中医方面建树卓著,多次受到中央领导同志的亲切接见。九五七年他卧病在床时,党和国家领导人十分关注,周总理曾派专人往视,林伯渠秘书长、李德全部长等亲临病榻慰问。先生虽重病在身,仍时时不忘新中国医药卫生事业,曾拟著述计划,但终因病势沉重,未能遂愿。先生暮年,壮心不已之精神,使人忆起一九五六年在党的中医政策鼓舞下,先生同汇聚北京的中医名家,为振兴中华民族医学踌躇满志的情景。当时,秦伯未老有诗赞云:

祖国相呼唤,欣然来北京。

一时逢盛会,四座尽知名。

赵、董推先觉〔1〕。袁、施属老成〔2〕。

举杯无限意,期待展平生。

期待展平生,是前辈之夙愿,也是对后学的鞭策。在回忆先生治学道路的同时,深感肩头重任的分量。愿和中医同道一起,学习前辈们的治学精神,为振兴祖国医学做出努力。

一代名医一一施今墨

祝谌予

【施今墨小传】施今墨(188l~1969),浙江萧山人,原名毓黔,字奖生。十三岁从其舅父李可亭先生学医。成年追随黄兴先生,参与辛亥革命。民国初专业医,素主中西医结合,取长补短,毕生致力于中医之革新.解放后曾受毛主席接见,参加过最高国务会议并任三、四、五届全国政协委员。曾任儿童医院、首都医院、北京医院顾问。

先生十三岁即从其舅父河南安阳名医李可亭先生学医,后来进入京师法政学堂,接受革命理论。先生见到清廷之腐败无能,认识到欲使我中华民族繁荣昌盛,非青年有志之士奋力革命不可,于是追随黄兴先生奔走革命。

辛亥革命推翻了满清政府,在南京成立了国民革命临时政府,孙中山先生就任临时大总统,黄兴先生协助之。但多数官员仍似昔日之争权夺利,不顾人民疾苦。先生深感夙志未酬,慨然叹曰:不为良相,便为良医。遂脱离宦海,专以医为业。

先生一生志抱革新,业医亦趋革新。先生认为西医有许多科学仪器辅助诊断,辨病明确,但治疗方法不如中医之多。故于五十多年前即采用西医诊断手段,中医辨证治疗,疗效显著,声名大噪。许多疑难病患者,经先生精心治疗,多获显效。先生尝谓:治疑难大症,必须集中优势兵力,一鼓作气,始能奏效。因循应付,非医德也。

先生善用《金匮》、《伤寒》之经方。每每合剂使用,加之先生所创对药(药物配伍),难免方剂稍大,药味众多,常被当时医生所讥。其实,先生用药组方,极有法度,绝非堆砌药物,胸中无数。先生尝曰:临证如临阵,用药如用兵。必须明辨症侯,详慎组方,灵活用药。不知医理,即难辨证,辨证不明,无从立法,遂致堆砌药物,杂乱无章。

有时先生亦常用单味药或单方出奇制胜。如治内蒙古某妇患热痹,关节红肿疼痛,发高热,日夜号叫。当时众医均以风、寒、湿痹治之,而先生诊之曰:此热痹也。处方一味紫雪丹3克顿服,日二次。服后痛减,即不号叫,但药力过后,疼痛再发,热亦未退,先生加量紫雪,每次6克,日二次。旋即高热渐退,疼痛大减,已能安卧。但某医认为紫雪不宜多服,病家遂即停用。然药停后,热再发,痛又大作。患者家属再次求诊于先生,先生曰;药力不够耳。遂嘱用紫雪丹6克顿服,日三次。前后共用紫雪丹60克,病遂痊愈。可见先生并非仅善用大方,而亦善用单方、小方,关键在于辨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