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自可据其现下之本病。以测其
将来之流病矣。况其为已见之病端哉。又问。东庄以鼻塞垂涕。反为可喜。其义何居。曰。皮毛
者肺之合也。肺失所养。则腠理不密。外邪易入。其鼻塞垂涕者。乃太阳经伤风表症也。邪之所
凑。必先皮毛。一入皮毛。即犯太阳。故凡感症以见咳嗽为轻。凡咳嗽以见表症为轻者。以其邪
未深入耳。又问咳嗽与带下。既皆中虚所致。宜其病则俱病。治则俱治。何为咳嗽既见。而带下
未见耶。且咳嗽既愈。而带下反甚耶。岂其既能生我所生。而犹未能制我所制耶。曰。此则病之
见也。有先有后。医之治也。有次有序。缘土困则金即衰。故咳嗽先见。其不仅用补中而加白芍
五味者。以非补土无以生金。而补土又不可以不生金也。清升而浊始降。故带下后见。其不仅用
调中而加阿胶故纸者。以非崇土无以摄水。而崇土又不可以不摄水也。尤妙在重用人参与兼服六
味。盖非重用人参。则不能峻补其下。非兼服六味。则不能使水归其壑。所谓因其势而利导之。
使利机关而脾土健实也。揣东庄之意。大率如此。子以为何如。吴尹明子。十岁。患夜热二年余
。颌下忽肿硬如石。面黄。时时鼻衄如注。孟举致予看之。疑久病必虚。预拟
予用参术等方。予脉之。沉郁之气。独见阳关。曰。病敦阜也。用石膏藿香叶栀子仁防风黄连甘
草等。颌肿渐软。面黄复正。继用黄芩枇杷叶玄参枳壳山栀茵陈石斛天麦门冬生熟地黄等。重加
黄连。而衄血夜热悉除。孟举笑出所拟方。以为非所料云。
如遇此等脉症。即东庄亦未始不用寒凉。看黄叶村庄与东庄最契。其所用方。尚难预料。可
知寒热攻补。须凭所遇脉症。随宜而用。原未始先存成见也。乃有谓东庄派只一味好用温补者。
此不知东庄之言耳。知东庄者。其敢为此言乎。
从子在公妇。半产。恶露稀少。胸腹胀甚。脉之濡数。当重用参 。不然必崩。因力艰未服。
已而果崩溃不止。下血 如拳如碗大者无数。神气昏愦。两足厥冷至少腹。两手厥冷至肩。额鼻
俱如冰。头上汗如油。旋拭旋出。按其脉。至骨不得见。予投大剂补中益气汤加人参一两。未效
。急用人参一两。附子一两。炮姜二钱。浓煎灌之。至暮渐减。予戒曰。俟其手足温即停药。至
三鼓。手足尽温。崩亦止。家人忘予言。又煎前方进之。比晓。予往视。脉已出而无伦。痰忽上
涌。点水不能饮。入口即呕吐。并独参汤不能下。予曰。此过剂所致也。即投生地黄五钱。熟地
黄一两。当归芍药枸杞子各三钱。甘草一钱。浓煎与饮。病者意参饮尚吐。况药乎。不肯服。予
强之曰。试少饮。必不吐。进半瓯殊安。遂全与之。尽药而痰无半点。神气顿清矣。午后体发热
。予
曰。此血虚热恒理也。复用十全大补调而痊。
既因力艰。不能救虚于未崩之前。崩后见症。俱属虚上加寒。则非姜附不能挽矣。犹用前方
。止以救虚。此均是失之不及处。迨至三鼓手足尽温。则一阳之复于半子者。已遍达于四表矣。
乃又误进前剂。以致脉出无伦。痰涌呕吐。点水不入。不又失之过剂乎。举此可见临症制方。凡
前后次第。及轻重缓急。皆当合宜而用。若过与不及。无论方不对症也。即使对症。亦堪杀人。
其可畏如此。
吴维师内。患胃脘痛。叫号几绝。体中忽热忽止。觉有气逆左胁上。呕吐酸水。饮
食俱出。或疑停滞。或疑感邪。或疑寒凝。或疑痰积。予脉之弦数。重按则濡。盖火郁肝血燥耳
。与以当归芍药地黄柴胡枣仁山药山萸肉丹皮山栀茯苓泽泻顿安。唯胃口犹觉劣劣。用加味归脾
汤及滋肝补肾丸而愈。
列症中既云觉有气逆左胁上。呕吐酸水。则即不知脉。而第以症验之。已
明明是肝血燥痛矣。何诸医议论纷纭。茫无确见乎。想缘此症在四明东庄以前。无人阐明其义耳。
然试问四明东庄两家。从谁氏医案中参究得来耶。
家仲兄次女。年十四。新夏患感症。项强头痛身热。仲兄治之旋愈。惟热尚未解。至第七日
。予适候兄。命诊之。予曰。汗至解矣。不必药也。惟身凉当服补中益气汤加黄芩数帖。不则虑
其复耳。果得汗愈。遂不肯服
药。越数日果复。又二日。兄召予视。则体燥热甚。舌胎干黄口渴。遍身疼痛。举手足俱呼痛不
可忍。胸腹尤甚。脐上有块高起。如鹅子大。按之坚如石。痛欲死。兄曰。补之乎。下之乎。予
对曰。下之则死。补之则甚。第可润之耳。兄曰。得之矣。用人参地黄当归芍药甘草麦门冬枸杞
子丹皮煨姜饮之。即熟睡。醒觉寒 发战。汗沾被席。遂失脐腹硬块所在。痛止热解。翌日下黑
矢而愈。会得阴气外溢则得汗。阴血下润则便通之义。方知东庄此案中。第可润之一语之妙。
其下之则死。补之则甚二语。虽是端就此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