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病统之。即其化热之后病兼阳明,然亦必先入足阳明,迨至由胃及
肠,大便燥结,而后传入手阳明,安得谓温病入手经不入足经乎。
由斯知,《伤寒论》一书,原以中风、伤寒、温病平分三项,特于太阳首篇详悉言之,以示人以入手
之正路。至后论治法之处,则三项中一切诸证皆可浑统于六经,但言某经所现之某种病宜治以某方,不复别
其为中风、伤寒、温病,此乃纳繁于简之法,亦即提纲挚领之法也。所尤当知者,诸节中偶明言中风者,
是确指中风而言。若明言为伤寒者,又恒统中风、温病而言。以
伤寒二字为三项之总称,其或为中风,或为伤寒,或为温病,恒
于论脉之处有所区别也。至于六经分编之中,其方之宜于温病者不胜举,今将其显然可见者约略陈之于下。
一为麻杏甘石汤。其方原治汗出而喘无大热者。以治温病,不必有汗与喘之兼证也,但其外表未解,内
有蕴热者即可用。然用时须斟酌其热之轻重,热之轻者,麻黄宜用钱半,生石膏宜用六钱。若
热之重者,麻黄宜用一钱,生石膏宜用一两。至愚用此方时,又恒以薄荷叶代麻黄(薄荷叶代麻黄时其分量
宜加倍),服后得微汗,其病即愈。盖薄荷叶原为温病解表最良之药,而当仲师时犹未列于药品,故当日不用也。
一为大青龙汤。《伤寒论》中用大青龙汤者有二节。一为第三十七节。其节明言太阳中风脉浮紧。夫
《伤寒论》首节论太阳之脉曰浮,原统中风、伤寒而言。至第二节则言脉缓者为中风,是其脉为浮中之缓也,
第三节则言脉阴阳俱紧者为伤寒,是其脉为浮中之紧也。今既明言中风,其脉不为浮缓而为浮紧,是中风
病中现有伤寒之脉,其所中者当为凛冽之寒风,而于温病无涉也。一为第三十八节。细审本节之文,知其
确系温病。何以言之?以脉浮缓、身不疼、但重、无少阴证也。盖此节开端虽明言伤寒,仍是以伤寒二字为
中风、伤寒、温病之总称。是以伤寒初得脉浮紧,温病初得脉浮缓。伤寒初得身多疼,温病初得身恒不
疼而但重(《伤寒论》第六节温病提纲中原明言身重)。伤寒初得恒有少阴证,温病则始终
无少阴证(少阴证有寒有热,此指少阴之寒证言,为无少阴寒证,所以敢用大青龙汤,若少阴热证温
病中恒有之,正不妨用大青龙汤矣)。此数者皆为温病之明征也。况其病乍有轻时,若在伤寒必不复重用
生石膏,惟系温病则仍可重用生石膏如鸡子大,约有今之四两,因温病当以清燥热救真阴为急务也。至愚用此
方时,又恒以连翘代桂枝。虽桂枝、连翘均能逐肌肉之外感,而一则性热,一则性凉,温病宜凉不宜热,故用
桂枝不如用连翘。而当日仲师不用者,亦因其未列入药品也(《伤寒论》方中所用之连轺是连翘根能利水不能发
汗)。况大青龙汤中桂枝
之分量,仅为麻黄三分之一,仲师原因其性热不欲多用也。
一为小青龙汤。其方外能解表,内能涤饮,以治外感痰喘诚有奇效,中风、伤寒、温病皆可用。然宜酌
加生石膏,以调麻、桂、姜、辛之热方效。是以《伤寒论》小青龙汤无加石膏之例,而《金匮》有小青龙
加石膏汤,所以补《伤寒论》之未备也。至愚用此汤时,遇挟有实热者,又恒加生石膏至一两强也。
一为小柴胡汤。其方中风、伤寒病皆可用。而温病中小柴胡汤证,多兼呕吐粘涎,此少阳之火与太
阴之湿化合而成也(少阳传经之去路为太阴)。宜于方中酌加生石膏数钱或两许,以清少阳之火,其粘涎
自能化水从小便中出。夫柴胡既能引邪上出,石膏更能逐热下
降,如此上下分消,故服药后无事汗解,即霍然全愈也。
以上所述诸方,大抵宜于温病初得者也。至温病传经已深,若清燥热之白虎汤、白虎加人参汤,
通肠结之大小承气汤,开胸结之大、小陷胸汤,治下利之白头翁汤、黄芩汤,治发黄之茵陈栀子柏皮等汤,
及一切凉润清火育阴安神之剂,皆可用于温病者,又无庸愚之赘语也。
至于伏气之成温者,若《内经》所谓“冬伤于寒,春必病温”、“冬不藏精,春必病温”之类,《伤寒
论》中非无其证,特其证现于某经,即与某经之本病无所区别。仲师未尝显为指示,在后世原难明辨。且其治
法与各经之本病无异,亦无须乎明辨也。惟其病在少阴则辨之甚易。何者?因少阴之病,寒热迥分
两途,其寒者为少阴伤寒之本病,其热者大抵为伏气化热之温病也。若谓系伤寒入少阴久而化热,何以少阴
病两三日,即有宜用黄连阿胶汤、大承气汤者?盖伏气皆伏于三焦脂膜之中,与手足诸经皆有贯通之路,其
当春阳化热而萌动,恒视脏腑虚弱之处以为趋向,所谓“邪之所凑,其气必虚”也。其人或因冬不藏精,少
阴之脏必虚,而伏气之化热者即乘虚而入,遏抑其肾气不能上升与
心气相接续,致心脏跳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