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当汤为太阳瘀血
在里设,阳明之蓄血亦用之。瓜蒂散为阳明胸中痞硬设,少阴之温温欲吐者亦用之。合是症便用是方,方各有经,
而用可不拘,是仲景法也。仲景立方,只有表里寒热虚实之不同,并无伤寒中风杂症之分别,且风寒有两汤迭用
之妙,表里有二方更换之奇。或以全方取胜,或以加减奏功。后人论方不论症,故反以仲景方为难用耳。桂枝汗
剂中第一品也,麻黄之性直透皮毛,生姜之性横散肌肉。故桂枝佐麻黄,则开玄府而逐卫分之邪,令无汗者有汗
而解,故曰发汗;桂枝率生姜,则开腠理而驱营分之邪,令有汗者复汗而解,故曰解肌。解肌者解肌肉之邪也,
正在营分,何立三纲者反立麻黄主营、桂枝主卫耶?麻黄不言解肌,而肌未尝不解;桂枝之解肌,正所以发汗。
要知麻黄桂枝二汤,是发汗分深浅之法,不得以发汗独归麻黄,不得以解肌与发汗对讲。前人论方不论药,只以
二方为谈柄,而置之不用也。
凡风寒中人,不在营卫,即入腠理。仲景制桂枝汤调和营卫,制柴胡汤调和腠理。观六经症,仲景独出桂枝
症、柴胡症之称,见二方任重,不可拘于经也。惟太阳统诸阳之气,六经表症,咸属于太阳,故柴胡汤得与桂枝
汤对待于太阳之部。桂枝本为太阳风寒设,凡六经初感之邪,未离营卫者悉宜之;柴胡本为少阳半表设,凡三阳
半表之邪,逗留腠理者悉宜之。仲景最重二方,所以自为桂枝症注释,又为小柴胡注释。桂枝有疑似症,柴胡亦
有疑似症。桂枝有坏病,柴胡亦有坏病。桂枝症罢,桂枝不中与矣,而随症治法,仍不离桂枝方加减;柴胡症罢,
柴胡不中与矣,而设法救逆,仍不出柴胡方加减。
麻黄症热全在表。桂枝之自汗,大青龙之烦躁,皆兼里热。仲景于表剂中,便用寒药以清里。自汗是烦之兆,
躁是烦之征。汗出则烦得外泄,故不躁,宜用微寒酸苦之味以和之;汗不出则烦不得泄,故躁,
宜用大寒坚重之品以清之。夫芍药、石膏是里药入表剂,今人不审表中有里,因生疑畏,当用不用,至热并阳明,
而斑黄狂乱发矣。是不任大青龙之过也。仲景于太阳经中用石膏以清胃火,是预保阳明之先着;加姜、枣以培中,
又虑夫转属太阴矣。
小青龙、柴胡,俱是两解表里之剂,小青龙重在里症,小柴胡重在表症。故小青龙加减,麻黄可去;小柴胡
加减,柴胡独存。盖小青龙重在半里之水,小柴胡重在半表之热也。小青龙治伤寒未解之水气,故用温剂,汗而
发之;十枣汤治中风已解之水气,故用寒剂,引而竭之。此寒水、风水之异治也。小青龙之水,动而不居;五苓
散之水,留而不行;十枣汤之水,纵横不羁;大陷胸之水,痞硬坚满;真武汤之水,四肢沉重。水气为患不同,
所以治法各异。
林亿云∶“泻心本名理中黄连人参汤,盖泻心疗痞,正是理中处。”当知仲景用理中,有寒热两法,一以扶
阳,一以益阴也。邪在营卫之间,惟汗是其出路,故立麻黄、桂枝二方。邪在胸腹之间,惟吐是其出路,故立瓜
蒂、栀豉二方。瓜蒂散主胸中痞硬,治在上焦;栀豉汤主腹满而喘,治兼中焦。犹麻黄之主皮肤,桂枝之主肌肉。
瓜蒂散峻剂也,犹麻黄之不可轻用;栀豉汤轻剂也,犹桂枝汤之可更用而无妨。故太阳表剂,多从桂枝加减;阳
明表剂,多从栀豉加减。阳明用栀豉,犹太阳用桂枝,既可用之以去邪,即可用之以救逆。今人但知汗为解表,
不知吐亦为解表,知吐中使能发散之说,不知所以当吐之义。故于仲景大法中,取其汗下遗其吐法耳。
少阳为枢,不全在里,不全在表。仲景本意重里,而柴胡所主又在半里,故必见半表病情,乃得从柴胡加减。
如悉入在里,则柴胡非其任矣,故柴胡称解表之方。小柴胡虽治在半表,实以理三焦之气,所以称枢机之剂。如
胸满胸中烦,心烦心下悸,咳渴喜呕,是上焦无开发之机也;腹满胁下痞硬,是中焦废转运之机也;小便不利,
是下焦失决渎之任也。皆因邪气与正气相搏而然,用人参扶三焦之正气,壮其枢耳。
少阴病二三日,心中烦不得卧者,病本在心,法当滋离中之真火,随其势之润下,故君黄连之苦寒以泄之。
四五日小便不利,下脓血者,病本在肾,法当升坎中之少火,顺其性之炎上,故佐干姜之苦温以发之。此伏明之
火,与升明之火不同。少阴心烦欲寐,五六日,欲吐不
吐,自利而渴,小便色白者,是下焦虚寒,不能制水,宜真武汤,以温下焦之肾水。下利六七日,咳而呕渴,心
烦不眠,是上焦虚热,水津不布,宜猪苓汤,以通上焦之津液。
四逆为太阴主方,而诸经可以互用。在太阴本经,固本以逐邪也;用于少阴,温土以制水也;用于厥阴,和
土以生木也;用于太阳,益火以扶元阳也。惟阳明胃实、少阳相火,非所宜耳。
少阴病四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