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过正,或隐奥
之义,所见不同者有之;未有毫无学问,医亦走方者流,因得见脏腑,遂谓道即在是,敢以
无理之诟争,上侮古帝昔圣,如着医林改错之王清任者,可谓谬妄之至矣。试历举而论之∶
第一篇脏腑记叙,开口即以宋元人脏腑图论,与内经混驳一番。脏腑图论原不足取,乃其与
内经并举,概称古人,其胸中无黑白可知。谓古人错误者不一而足,而不言其所以错误。忽
指称灵枢曰,手少阴三焦主乎上,足太阳三焦主乎下,而灵枢实无其文。尤可笑者,谓黄帝
虑生民疾苦,平素以灵枢之言,下问岐伯鬼臾区,故名素问。尤可忿者,谓二公如知之的确,
可对君言,知之不确,须待参考,何得妄对,遗祸后世。庄子有言∶哀莫大于心死。其殆言
未出而心先死者欤!第二篇会厌左气门右气守卫总管荣总管气腑血腑记,按此篇记其所见,
不为不详。谓出气入气吐痰饮津涎,与肺毫无干涉,古人误以咳嗽等证为肺病。肺管两旁,
有左右气门两管,下至肺管前半截处,归并一根入心。从心左后下行至肺左,过肺入脊,复
下行至卫总管。卫总管有对背心两管,有对腰两管,有腰下两管,腰上对脊正中,有十一短
管,痰饮在管中,由管中之气上攻行过心,由肺管前出左右气门,接卫总管之下。气管之多
如是,痰饮究从何管上至两气门,何者从左出,何者从右出,其不言者,是仍不知也。谓
卫总管俗名腰管,腰上长两管,一管通气腑,气腑是抱小肠存元气之物。元气即火,元气足
则食易化,虚则难化。然则元气在小肠外,能化小肠内之食。气管在肺外,肺不能化气管内
之痰饮,有是理耶。经言脏者藏精气而不泻,惟肺管清虚,故能运管外之痰饮,否则肺管已
为痰饮塞满,何问痰饮。清任不知此理,宜其以肺为无用之死脏也。第三篇津门津管遮食总
提珑管出水道记,接第一篇饮食由小肠化粪一段,宜并入此篇。与第四篇脑髓说,余俱有论
列下。第五篇气血合脉说,人之有脉,与脉之可以验病,断不出内难经所言。清任谓人身气
管出气,血管藏血。脉从气出,无与血事。手腕肉浓者脉短,薄者脉长。大小者虚实之分,
急慢者寒火之分。不知气与血若不相贯,则人为呆物;脉非指下难明,则人皆知医。又谓古
人论脉二十七字,余不肯深说者,非谓古人无容足之地,恐后人对证无谈脉之言。此冀掩其
短而适自暴其短,书中证治数十条,所以无一字言脉也。第六篇心无血说,西医谓心内有左
右四房,皆有管窍,为生血回血之用,正与内经说合。而清任以心为气出入之路,其中无血。
又云猪心刺破,则腔子内血,流入于心;不刺破之心,内并无血。是以盆盎之盛水比心。心
非腑,焉能盛血。清任于图内肝下亦注绝不能藏血五字。古书岂得呆看,经不又云脾脏肉乎,
吾知清任必更骇之矣。卷末附辨方效经错之源,论血化为汗之误一篇。仲圣麻黄桂枝两汤,
清任改其文为麻黄汤治头疼、身痛、项强、发热、恶寒、干呕、无汗,桂枝汤治证如前,而
有汗。谓伤寒初得,头疼、身痛、项强、发热、恶寒,未有两胳膊两手不疼痛发热恶寒者,
用麻黄汤,亦未有周身皆愈而独不愈两胳膊两手者。岂不是方虽效而经络实错之明证。改仲
圣文而又坐仲圣以过,何便宜乃尔。按项强为阳明病,四肢烦疼为太阴病,断非初得时所兼
有,时疫则有之,方不的对而病竟愈,亦往往有之。庸医所得以售技者在是,自矜者亦在是。
要知仲圣为天下后世立法,不能为庸医诡遇也。谓有汗是伤风,从未见桂枝汤治愈一人。伤
风岂定是有汗!?桂枝汤不能治伤风,近世医者多有此论,而不知其故由本领不济乎。清任
以桂枝汤不效,因头疼、身痛、发热、有汗非伤风证。此与桂枝汤别一条头痛、发热、汗出、
恶风者桂枝汤主之,似乎无异,而非无异也。仲圣不言脉者,以太阳病汗出恶风者脉自浮也。
为问果太阳病乎?脉浮恶风乎?不言身痛者,以太阳病头痛发热汗出恶风而又加身痛,则桂
枝汤宜加减也。何为而不加减乎?己不细审而遽责效于桂枝,可乎不可!又有奇者,清任用
桂枝汤而尚不知为何证。曰非伤寒证也,乃吴又可所论之瘟疫也。又教其侄曰,欲明伤寒,
须看吴又可论。是清任固尝读又可书者。又可因其时疫气流行,时师多以伤寒法误人,故着
瘟疫论一书。清任时亦疫气流行,胡为以桂枝汤治疫气。夫疫气与疫气不同,其殆用又可法
不应而用仲圣法,用仲圣法又不应而复用又可法乎。若然,则无往不误矣。谓目痛鼻干不得
眠,是邪热上攻头脑之证,仲圣以葛根汤治之,又是方效经错之明证。按伤寒论葛根汤证,
何尝如是。内经有阳明主肉,其脉挟鼻络于目,故身热目痛鼻干不得眠之文,活人书二问亦
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