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你们不肯走,我也等你们落下一个整尸首啊!”吩咐大个子安童,拿大大十槽头缸抬到万福高厅,拿砒霜毒药酒兑起来。“安童梅香啊,真正你们不肯走格,这砒霜毒药兑好了格,你们大家来吃嘎。”人家说生怕生,死怕死。这安童梅香个总不怕死,争了伏到药酒缸高头吃砒霜毒药酒,不曾到一歇歇辰光,再望望安童梅香底高腔调?
药性发作了不得,七孔流血丧残生。
  总兵大人家夫妻两个,看见安童梅香总死堂块了格,拿出金子来放手里捺捺,夫妻两个对喉咙口一塞,夫妻两个吞金而死,也就吃杀得格。等到大天八亮,李连奸党带三千官兵也到堂了,喉咙总喊哑了也没得人开门。为底高没得人开门啊?里间人总死啦得格,肇没得哪来开门。没得哪开门,他就吩咐手下官兵打开府门,跑到万福高厅上一看,眼睛总发暗,啊呀,常家畏罪自杀,总死了堂。李连又下令:“因为常家罪大恶极,死了还要替他过刀,拿这些死人头统统割下来。”随手把头摆在一处,身段搬搬堆,也摆在一处,
拿万福高厅改作肉丘坟,果比黄连苦三分?
  又取块石头来,然后凿起字来,凿起底高字来?
常家一满门,罪过累其身。
千载万古后,永远不翻身。
  然后李连就拿常总兵家夫妻两个首级,带到京都皇城去面圣。他就不曾查查人丁簿子,果曾有干多死人尸首来堂块?所以常家后代小夫妻两个逃出去,不曾有哪去捉他们。
  我们单讲到这常政和王秀珍夫妻两个,带了路费银子连夜逃出,出门逃灾躲难,眼睛一鞭,逃出去倒有好几天。王秀珍毕竟女流之辈,又是大户人家媳妇,不曾出过远门,跑了脚也疼,“丈夫啊,跳啊跳,一双鬼鬼脚上四五个大泡,官人啊,
我现在两腿倒有千斤重,四肢无力少精神。
官人,如果我再跟你跑拉三天整,千个残生也活不成。”
  “夫人,你不要难过,不要说你跑不动,我也跑不动了格。我倒来打听打听问问看,这块到了哪里喽?”跑到前间一打听,说这块是洛阳。“夫人,奸党不会得追到洛阳来杀我们格,包袱里银子多了,不好蹲堂买块地方,我们先安身落下脚来再说。”来洛阳县安身落脚,眼睛一鞭,有八九十天,两三个月格。王秀珍就说:“官人啊,喉咙三分宽,能通万丈深,家无营生做,要吃断斗量金,我们对家一坐,肚里要饿,假使拿干多钱吃啦得,人疏地不熟,我们肇怎得了?”“夫人,格你说怎弄?”“官人啊,我们来做生意嘛。”“夫人,倒不是我说你哩,我们大户头人家格人,会做底高生意啊?”“官人,大生意我们做不来,也不该干多本钱,我们做做小生意。我望望团近没得哪家来家磨豆腐,这里缺少一个豆腐店,不如我们买副磨子,买点黄豆,家来磨磨豆腐啊。”
常政闻听这一声,想想不错半毫分。
  拿黄豆和磨子买家来,夫妻两个勤辛苦力,起早坐夜,眼睛一鞭,豆腐磨了二年,赚到多少格钱!王秀珍就说:“丈夫,八败命也怕死做,我们磨豆腐挣干多钱,再磨三年,我们手里钱还要多了。”常老板一听,不但不高兴,相反眼泪珠抛:“夫人啊,我们夫妻两个朝也忙夜也忙,挣到铜钱银子有何用啊?哪个帮我家父母双亲把冤伸?夫人啊,想想我家父母双亲死了委该苦啊,没得个伸冤报仇人?”“官人啊,你只能磨磨豆腐,我手无缚鸡之力,你叫我有底高办法?”“夫人,我们同床共枕数年,也不曾生到格男女香烟。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没得办法伸冤报仇嘛,只要养到格儿子,将来也能伸到冤报到仇,我死了也瞑目格。”
王秀珍闻听这一声,心中思量八九分。
  “格你就是怪我啊,跟你同床共枕几年,不曾生到男女香烟,我也听见人家年纪大的说格,要享儿孙福,须舍世间财,人来世上做好事,子孙天送来。前世修来福,今世享荣华,今世做好事,锦上又添花。”“夫人,我们干大年纪了,你说还去做底高好事啊?”“官人啊,譬如把这个磨豆腐挣到格钱统统拿出来,只有拿好事做起来,只要感动上帝,作兴我家就生到男女香烟后代。”
做做好事积积德,好养儿子传下代。
  常老板要养儿子,好事做了大了,钱用拉多了。究竟做哪些好事格?
路上不平挑土修,桥坏抽板换木头。
天阴落雨送人家钉鞋伞,黑夜暗星点路灯。
遇到十七八岁小光棍,赠他铜钱做营生。
三岁孩童亡父母,带到家中长成人。

农民家里过春天,长天大日头。
没草又没粮,男女饿了蹲家哭涟涟。
常老板做好事,挨家挨户送米粮。

农民家里过夏天,床上帐子不连腔。
蚊子嘴又尖,咬了浑身痒。
端张板凳困在场心里,斫点青草做做烟。
常老板做好事,送他格蒲扇共蚊香。

夏天过了秋季里,农民田里做活计。
女格没斗蓬,男格没蓑衣。
天阴落雨湿叽叽,暴头雨落得来溜总溜不及。
常老板做好事,送他格斗篷共蓑衣。

秋季过了冬季到,外间大雪对家飘。
女格没棉裤,男格没棉袄,个个冻了懒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