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可曾拆掉腾出空地啦?”元阳说:“那倒不曾想到这件事。”“何苦啊,你这没胡子宰相,嘴上没毛,做事不牢。”扫帚星说:“让我来。”他这遭用铁扫帚一扫,沙灰缭绕——
一扫帚扫到黄河北,飞沙蔽日到如今。
  千间房屋落下云头,对那一顿,平平正正。大悲观音说:“元阳,像这个样子,香客不进来烧香的。人家不说是东灵寺,还当驸马府。”元阳说:“圣母说的不错,要改装改装。”鲁班说:“要改装,我们来。”
白虎堂改作三宝殿,府门改作前山门。
暗楼改成明楼景,收藏经文劝善人。
青灰砖墙重新刷,姜黄色刷得亮锃锃。
  不提元阳改寺院,再提驸马家两个人。刘驸马一醒,公主娘娘眼睛一睁,望望木皮皮没一根。倒又火起来了——
师父,你朝朝夜夜劝我修,修到这个好兆头。
你晴天白日不来拆,半夜三更做贼偷。
   元阳真人用手一指:“驸马,公主,你们倒底肯不肯拆?真心不肯,趁我背出去不远,再送它打转。”“啊呀,师父,你还在这里?我是嘴上说说的,拆总拆掉了,我当真还要吗?”公主仔细望望,四周空空荡荡,凳也没一张,连床总搬走了。“驸马,我们房子没一间,牙床没一张,坐哪里修啊?”驸马说:“不要愁,我替你留好了的。”
  “在哪里?”“我家坟堂不曾卖,我们上坟堂去。”
夫妻两个没处蹲,就到坟堂暂安身。
  刘驸马夫妇二人才到坟堂,元阳真人来了呱。公主说:“师父,你怎又来了?”“啊,东灵寺少三间化纸炉,拿这三间祠堂去派用场。”驸马寻不到话说。公主娘娘毕竟是皇家出身,她见识大,就说了:“师父,你可讲理?”“我怎不讲理?”“既然讲理,就要凭证据说话。——
你拿我家舍契文书摊一摊,我不曾卖去祠堂屋三间。”
  元阳说:“你倒会找理哩。我再问你一声,你们究竟肯与不肯?不肯,我再找阎王去。”驸马听见阎王二字,命总吓掉了。说:“皇姑哎,随他去吧!
我家满船芝麻总沉掉,不要再到糖边上剥芝麻。”
  这遭,张班鲁班又动工,兴兴轰,搬腾空,一阵风,吹了上天宫,坟堂屋又拆走了。公主说:“师父,人有恻隐之心,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蹲哪里?”元阳说:“有东西呢。我有块玉皇屏风板给你们,你们好遮风雨。”嘴里说话脚头走,元阳真人又上天空。元阳一走,公主说:“驸马你来呀,这块板怎样挡风避雨?”驸马说:“是这样:起东风遮东面,起南风遮南面,起西风遮西面,刮北风遮北面,落雨顶头上。从前我家是四关厢,现在有五关厢哩。”公主说:“你不要穷开心,给师父听见他又拿去的。”哎,提到曹操,曹操就到。元阳真人对驸马面前一站,说:“徒弟,你这个五关厢住不成了。”“怎的?”“佛老爷面前少一块搁手的板,我要拿去派用场。”驸马说:“师父,你真正要嘛,就拿去。”公主问:“驸马,这遭蹲哪里?”“坟堂里有大树哩,我们在树下修道。”夫妻二人才把树下刷刷干净,元阳又来了呱。“徒弟,东灵寺里少一个荫棚,我要把树搬了去。”驸马说:“既然东灵寺少个荫棚,我好事就做到底吧,你拿去!不过,你把我千间房子拆走,我总不曾看见你怎样拆法,这下子又要我这棵树,你是连根伐走,还是锯倒搬走?”“唔,不瞒你说,我一不伐根,二不锯断,而是拔桩。”“格么,怎样拔法,可让我看看?”“可以。但你们要离远点,不要挨风刮上天跌下地掼煞了。”啊依喂,驸马眼睛白呀白,只是对后缩。
张班鲁班兴呀轰,风伯老爷刮阵风。
大树摇摇就腾空,吹到东灵庙堂中。
炎天暑日香客多,省得再来搭荫棚。
  驸马公主蹲哪里?只好蹲破窑。是当年造驸马府烧砖瓦的窑。二人来到破窑,暗洞洞没法蹲。驸马揩揩眼泪对窑里望望说了:“皇姑,我十六岁中新科状元,皇上爱我才貌双全,将我招为驸马;我现在穷到这种地步,怎对得过你龙胎凤骨?
皇姑呀,我们从此两分手,你到皇宫去安身。”
  公主说:“你这话错的。美男不可嫌妻丑,富女不好嫌夫贫。我不跟你分手。”“你真心不肯离我么,那就在外面等我,我进去倒倒刷刷。”这遭,驸马进去这里一揩,那里一轧,脸上弄得黑漆墨塌。公主一看:“驸马呀,你脸上怎忙得像锅底菩萨?我来替你洗。”嘿,不洗拉倒,越洗越黑,黑得放光,就像黑脸玄坛赵公明。
后来驸马修成正,封为五路黑财神。
  却说东灵寺改修成功,元阳真人谢谢各位天神天将,回转天空,把两个哥哥带到御宰台前。玉皇说:“善哉善哉,大有功德,我来封你们神职。
还阳前来听封赠,大茅祖师你当身。
回阳前来听封赠,二茅祖师你当身。
元阳前来听封赠,三茅祖师你当身。”
  弟兄三个封了神职,谢过玉主,来到自己家门,先是拜见父母,随后会见熊、桂二氏。熊、桂二氏对元阳说:“三叔叔,东灵寺修好了吗,也好带我们去看看。”“嫂嫂,诸人好去,你们不好去。你们妇道之人不懂底高,到那里白话连天,废话连篇。”“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