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替李奶奶做假肚子,肚子高头弄老棉絮垫,垫了发拱发肿,枣篓爿一扣,拿衣裳一罩,拿李奶奶搀出去把大家望,“望啊,我家奶奶稀奇古怪,五十六岁不晓肚子怎干大格,总不见得要生产呢!”哎喂,格天也打失惊,曾歇几天倒养了哇。五十六岁养到一个宝贝儿子,贺满月格,拿亲戚朋友总请家去。一请请到家中,肇拿小公子抱出来把大家望,“你们望望看,我家奶奶,五十六岁养到格宝贝儿子,望望果发禄?”亲戚朋友一望,“喂,竟有古话哇, 六十六,养儿子抬车轴,不晓多发禄。”李奶奶年纪大,五十六岁,养格儿子特别发禄,总相信格。贺过满月,王老汉替公子取名字,我弄碗爿刮出来,就取名碗划,姓王,就叫王碗划,叫叫叫滑得嘴了,就叫王华。王华天星临凡,长起来点总不难。
痧麻头疼无他份,慷慷慨慨长成人。
  老夫妻两个就该这个宝贝儿子,惯了。哪晓太惯,这个小孩不好太惯 ,一惯惯坏了。一笔到十二岁,什么事情总不会做,只会端来吃,请来坐,而且懒了,人总不肯叫。格王老汉想想着气了哇,十二岁格儿子不会叫人,就急得蹲家吃闷酒,哪晓得这个闷酒不好吃,一吃倒吃醉了格,酒后要吐真言。王老汉拿王华找得来:“呸,你格孽畜,你不是我养格,十二载之前,来苏州河里捞到一个肉球,弄碗爿刮出来格,所以替你取名王碗划,叫滑得嘴,就叫你王华,指望拿你养大了,养老送终,落么么你懒了人总不会叫,要你何用,替我死走。”王华一想:不得了哇,父亲骂我死走嘛,我什么事情总不会做,不要饿杀得。罢了,我来叫他嘛,
王华双膝来跪下,父亲大人叫几声。
  哪晓得王华不叫不关事,拿起来一叫不得了哇,惹下格连天祸场根。王华星宿委该大,王老汉福薄,经不起他叫,一叫哇,“哈拉”一笑,欢喜了,儿子会叫人了,哪晓乐极生悲,一口痰对喉咙口一郁,一搁嚯铁托,像豆腐店关门歇作。
跟斗栽倒尘埃地,呜呼哀哉丧残生。
  李奶奶看见王老汉倒了高厅上,一把捧住得,“ 老伴哎,老伴,我格亲丈夫。”
哪晓高喊老伴不答应,低喊丈夫哪做声?
  李奶奶跟手哭起来:“我格亲亲丈夫,你站堂说话站堂走。
你哪怕再坐起来交我说啦两三句,我也没得干伤心 。
我前世里不晓烧拉多少断头香,打拉多少孤丁雁,今生夫妻不久长。
拿我撂了半路上,下不得下上不得上。
黄泉路上等等我,亲姊妹同过鬼门关。
你黄泉路上慢慢走来慢慢跑,我们老夫妻两个同过奈河桥。”
  王华说:“ 母亲,不用哭 。”一叫不得了,李奶奶对下一倒,看她两手也不伸,两足也不蹬,眼睛闭了紧腾腾,牙关咬了哔咧啪落响,汗毛根根竖。
喉咙口断了格来往气,哪块还有命残生。
  格王华看见父亲母亲倒了高厅上,发躁了,放声痛哭:“哭声我格父母双亲哎,你们二老怎走得向前格,
你们倒一命呜呼归地府、丢下你格孩儿年纪轻轻靠何人。”
  邻舍隔壁埭上人家到了格,“王华啊,你哭什么呀?”王华说:“不要谈了,我才间叫父亲母亲,被我一叫叫杀得格。”“喂,不得了哇,王华这个冤家嘴毒了,叫爹爹死,叫娘娘亡。”肇大家帮忙,将二老遗体买棺木盛殓。热热闹闹办过丧事不表,再讲就剩王华个人了格。他什么事情总不会做,只会端来吃,请来坐,坐吃山空,海也吃干了。曾歇两年就吃光了,什么东西都卖啦得 。
  这遭王华就到破窑安身,王华一想:总不见得饿杀得,不会做事,不要紧格,要饭又不要动手,只要动口,去要饭了。哪晓王华做事体不内,要饭老内,而且要饭结到一班叫化子朋友,有两个最知己格朋友,一个叫刘通,一个叫田虎,王华做化子头子。格天子走到一个人家啊,正来下起房子开工,开工酒办了台上,木匠瓦匠师傅不曾歇手,王华带一班小叫化子,对台上一坐,“啪哒”吃起来格。当家人来了格,“死走,我家这个办把木匠师傅瓦匠师傅吃格。”哪晓王华被一骂,来到野场边上, 倒说起来格:“不要起劲,没得把我们吃,房子起起来,不要歇半个月,就要犯天火烧。”哪晓得他格嘴灵,房子起起来第十四天,“轰”,烧了寸草无存。格天子走到一个人家啊,来下寻新娘子,喜酒办了台上,王华带一班叫化子坐了台上,“啪哒”又吃起来格。当家人跑得来,每人一个勒得,“死开点,我这个酒菜办把送亲格吃格。”哪晓王华走到野场边上又说起来格:“不要起劲噢,酒菜没得把我们吃,新娘子新姑郎困到半夜就要硬了床上格。”哎喂,嘴灵了,第二天早起爬起来一望,新娘子新姑郎总死了床上。格天走到四姥姥家门口,四姥姥来下摊锅塌,王华说:“四姥姥,铲点锅塌来吃吃。”四姥姥被他一叫,头痛上五六天 。格天走到五奶奶家门口,五奶奶来家裹馄饨,王华说:“五奶奶,煮碗馄饨来吃吃。”五奶奶被他一叫,肚子痛十三天。格天走到六婶婶家门口,六婶婶来家烧朝饭,王华说:“ 六婶婶哎,舀碗朝饭来吃吃。”六婶婶被他一叫,头疼发热肚子痛,寒寒热热不分清,一直痛了个月对十三天。这遭三贤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