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山头对下壅,西面山头直隆通。
天阴落雨关不住格风,住了里面喝西风。
  肚里又饿,身上又冷,叫声:“孩儿啊,不得了了呱,不得了了呱,
如今失落么天长县,肇不晓得格何年何月转家门。”
  “母亲,你不要难过,真正没得吃么,我哪怕出去要把母亲吃。”“儿啊,万万不能,我格心肝啊!
你年纪轻轻么去乞丐 ,名声坏到九霄云。”
  “母亲,要饭不是真正坍台事,我不是叫眼热要饭,叫穷了落难,没得办法才要饭。前辈古人落难格多了,母亲真正不相信,我比嘎几个把你听听——
朱元璋落难为天子,何文秀落难唱道情。”
寿保说到这一声,辞别母亲就动身。
  公子才八岁了,对人家门口一撑,格个作孽嘎,“奶奶老爹哇,
你家多到点次粥次饭么不要喂狗,把点我离乡落难人。”
  这公子你晓有多懂事,要到好格么,
带家来把父母吃,稀汤薄粥自己吞。
一笔要饭七天整,惊动南来北往人。
  那一天来天长县城里要饭,要到王老板家饭店门口。王老板认得他格,因为前回住了他家饭店里间格,望见他要饭来了格:“小朋友,来啊,我问你话。”“老板,有底高事啊?”“你家爹爹走我堂饭店里搬到关帝庙,现在身体如何?”公子一听,二目流泪:“老板,我家父亲毛病变沉重了格。”“格你为底高不请郎中帮他看?”“老板,倒哪里有银子咯。”“不嘎,你格想救你家父亲?”叫声:“老板啊,
我只要救到生身父,粉身碎骨也甘心。”
  “要救爹爹么便当格,我堂块饭店里,住了个陕西刘家庄格刘员外,他有万贯家财,要买一个书童,我帮他找了七十二个,他看了不中意,你要真正肯卖身救父,我去帮你说说。你卖到银子么,就好帮你家父亲看病格呢。”
公子闻听这一声,心总落到足后跟。
  “老板,好是好格,我衣衫褴褛,自己看看总嫌丑,晓得他可要我?”“能格,你撑堂等等,我去拿员外喊出来。”王老板走到里间,“员外,出来,七十二个把你拣过去,总不中意,你倒来望望这位公子,看到你可欢喜?”刘员外走里间出来,对安寿保一相,虽则衣衫褴褛,一副仪表不丑。这副仪表,两耳垂肩,鼻直口方,额头上像把珍珠伞,像照格扶皇保驾人。
看看公子人一个,千中意来万称心。
  刘员外呢凿凿头。王老板就说:“小朋友,来啊!他欢喜你格,你们两人谈谈。”刘员外肇就问:“小朋友,你叫底高呀?”“我叫安寿保。”“你今年多大了?”“员外,我今年八岁。”“格也好,我买书童,有格规矩,超过十岁不要,今年你八岁,格我要格,你果晓得市场格价钱?”“员外,我不做这生意,我哪晓得格?”“格我说把你听,有一岁只卖到一两银子,你今年八岁,只好卖八两银子。”“啊呀!员外,我干高干大,就卖八两银子啊!果好做做好事,加点我。”“加多少?”“哪怕加嘎二两,凑个整数头。”“人不大心倒大咧,情丧要我加二两了?”公子见他不肯加,双膝对他面前一跪,叫声“员外啊,
你今朝么做好事啊,搭救我离乡落难人,
员外啊!你做做好事积积德嘎,比我重生父母胜三分。
  我们穷人家多嘎二两银子,日子好过多了。你家干种发财,一两二两银子算底高,茶店少吃杯茶,酒店少吃杯酒,稍微省一省就来下了格。雁高头拔了一根毛,能会飞来能会跑。员外,我求求你,再加嘎二两银子把我。”刘员外挨他一说嘎,心倒软了格,“好,既然你开了口,我就加你二两银子,格这个是卖身,不是卖青菜萝卜嘎,要写卖身契,我才好要你。”“员外,格总归算数格。”刘员外拿王老板喊得来,“王老板,你们堂果有哪个卖身契写得好嘎?”“有啊,我家汤先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他写起卖身契保证好。”“拿汤先生喊得来。”汤先生来了就说:“刘员外,一张卖身契,要写了不受扳驳格,起码要五两银子。”安寿保就想:我一个人只卖到十两银子,也说上许多格好话。他写卖身契,倒也要五两银子,这五两银子也不晓哪出,我要问问清爽,“员外,格这写卖身契格银子哪把哩?”“你卖身当该你把,总不见得叫我把么?”“员外,格我不要他写哇 ,我浑空就卖到十两银子,肇把啦五两银子么,我卖底高身咯?”“格你不写卖身契我不好要你。”“员外,你借格文房四宝,哪怕我自己来写可好。”“你才七八岁格东西,你倒会写卖身契了,肇写起来像马撒尿,人也难看煞得格。”“员外,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弥陀虽小莲台坐,金刚虽大看山门。
  你借文房四宝,我如果写了好么你就用,写了不好,哪怕撕了得啦到,写到好为止,总好了呢。”刘员外一想,对王老板说:“王老板,借张台子,端张凳子,拿文房四宝来,让他自己看,看他可得起来。”这遭搬张台子,拿张凳子,文房四宝统统借得来。“小朋友,你就凑它这台子高头,伏它台子上写。”“员外,不要,我只要伏地落写就好喽。”纸对地落一摊,腰一弯,笔抓了手里么就问,“员外,格以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