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陶文灿在清江所遇见来打擂的八位英雄,连同陶文灿一共九人,一个均未逃脱,尽皆被捉。
摆擂捉住人九个,喜坏了奸贼众多人。
有说拖到外面动刀砍,有说就在教场把尸分。
  这个说,且慢开刀送他命;那个说,问他党羽多少人。严霸说——
“校军场上不便问,押进总镇大衙门。”
  议定之后,众奸人一齐动手,将九人一直押进总镇衙内。严霸连忙坐堂,吩咐手下将反叛带上一人审问。手下从将带上一人。严霸说:“既到堂上审问,暂且替他松绑。”那些兵卒,连忙替他解去绳索,喝道:“反叛还不下跪?”那人说:“你们要斩就斩,要杀就杀,老子宁愿站着死,决不跪着生!”那严霸一听,拍案大叫:“你这无知叛逆!今日既成阶下囚,为何立而不跪?问你姓甚名谁,哪里人氏,陶文灿是你何人?共有党羽多少,快快从实招来!”那人道:“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名叫张飞公,徐州人氏。只为不平,前来打擂,灭你奸贼。如今既落进你的圈套,任杀任剐,听你自便。今日杀老子头,只有碗口大的疤,十八年之后再来杀你!”那严霸听了,并不发火,也不生气。为何如此?他想骗供。于是又问:“哦,原来你就叫张飞公,久闻久闻。你们这回来多少人呢?”“老子是叫张飞公,要问我来多少人吗,其中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至于多少人嘛,一时也说不清楚,日后方知。”那严霸听了,谅来不必问他。“你们把他带下去,另带一人前来审问。”另带一人上来,替他松了绑。那人仍是立而不跪,口中还老子长、老子短的。严霸问:“你是大叛陶文灿吗?”“瞎了你的狗眼,老子的大名叫马飞雄!怎么认作陶文灿呢?”严霸听说姓马,又见他毫无半点生畏,却如狼似虎的气焰,觉得不必再问,命人带他下去。这回将呆子窦哼带上,朝那一站,严霸对他一望,呆头呆脑,矮矬矬的,两只眼睛光翻,不怕也不笑,从容自若。严霸说:“将士儿,你们把这个人捉错了吧?本大人看他也不像反叛的样子,好像是乡下的种田人。”呆子连忙答道:“你不能做总镇,呆爷爷姓窦名哼,窦家寨的人。那陶文灿是我的姐丈,怎把我认作种田人,你也太瞧不起我呆爷爷了!”严霸听他说出这些话来,暗自吃惊:“这一班是些什么人?一个个不怕死。”随即吩咐:“把他带下去,不必再问,明日开刀斩决,不得姑息!”倒是两个小贼,严、严仙开口说:“看来九个反叛,清江不能开刀处斩,因图像上有言:捉住大叛逆陶文灿,地方州府不得问斩,务要解到京都,听皇上发落。”严霸听了:“那你们准备九辆囚车,将九人打入,明日清晨,解往北京而去。”随即又吩咐兵士,明日到校场拆去擂台,打扫尸骸。场上看打擂的人亦不知死了多少,通告所有死者亲人将尸首认回埋葬;无人认尸者,均扛出城外,挖坑掩埋。整整打扫三天,才得干净。
  再说清江总镇严霸,打发苏廷龙、苏廷虎、严、严仙四个奸贼,领着三千大兵,解着九辆囚车,直往燕山进发。此去路途遥远,非三朝五日得到,但这回也不能认定囚车能到北京,按下不表。
  再说古淮城北乡有个天官王寿,他是陶文彬的岳丈。府里有个家将,绰号鬼牵转,名字叫小王能。那一天王寿差他去清江城买办雨前、银针茶叶,偏巧这天清江打擂。他亲眼看到打擂、捉人,亲耳听说捉住九位英杰,内有陶大官人——
王能一听魂不在,急忙飞奔王府门。
  王能进得府中,直奔大厅,朝上就报:“老大人在上,王能有事禀报。”“有何大事,如此慌张?快快讲来。”王能道:“小的去清江买办茶叶,偏遇严霸奸贼摆擂,谁料捉住九位英雄,内有陶大官人,如今打入囚车,欲往京都起解,有三千大兵押车。我看陶文灿一则是忠良之后,二则与姑老爷是同胞弟兄,望大人设法相救。”王天官一听,又惊又恨,惊的是陶文灿被捉,恨的是陶文彬不辞而别,幸亏我女儿贤德,远途寻夫,好容易在襄阳才能会见,目下又不知流落何方,何时才得到此?王天官深深想了一会,说道:“王能听了,要得搭救陶大公子,除非我这里写封书札,差你到八盘山下书,与徐老千岁得知,再请老千岁动用山上英雄好汉,一齐下山,谅他囚车进京必由山东一带地方经过,那时各要路口均用猛将埋伏暗处,只等囚车一到,大家奋勇当先,一举夺下囚车。”王能说:“此计甚好,甚妙,请大人赶快修书,让我早点动身,恐要错过山东道路,那就大事难成。”王天官随即亲自磨墨掭笔,裁纸折迹,上写:“徐老千岁台鉴:只因严霸在清江明摆擂,暗算陶家二官人。不料陶文灿中圈套,一共捉去他九人。俱是各路英雄汉,详细名姓不知闻。如今打入囚车内,三千人马解往北京城。愚弟自从得了信,寝食不安少章程。忽然想起老千岁,胸中俱有百万兵。因此——
慌忙修书来奉上,望你计谋搭救人。”
一封书信写完成,封条封得紧腾腾。
王能他身带银子将动身,惊动了高楼上女佳人。
王玉花小姐得了信,托他打听陶文彬。
就此,鬼牵转山寨送书信,演出打劫囚车好戏文。
  鬼牵转王能,怀揣书信,出得王天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