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郎,几位令嫒呀?”“贫婆,我家个总没得!”贫婆说:“冤家,
你们怎不早点死来早点生,到大户人家去脱生。
花红李子能不结,苦水毛桃满树生。”
  员外说:“贫婆不要骂,大人骂如刀切菜哩,你家嫌多,把一个我家,或是承继或是爱继。”贫婆说:“好格,大冤家,你到员外老爷家去。”“亲娘,我不去。
宁可摇棉织布手里翻,不要卖男卖女过春三。”
  “没福个冤家,你不去拉倒,二冤家,你去。”“亲娘,我也不去。”
宁可蹲家拾拾柴,满田铺地挑野菜,春三慢慢混过来。
  “二冤家也没福,三冤家,你去。”“亲娘,哥哥不去,我也不去。
大哥哥生了也少债,二哥哥蹲家打草鞋。
我宁可蹲家搀郎郎育代代,不到员外家去挂招牌。”
  员外一听:贫婆,怪不到你家要穷,一点家法总没得,叫哪个去,就哪个去,还回嘴答舌,这个腔调有了穷嗯。
翻过来穷调过来穷,穷人伴里算祖宗。
  穷人就怕骂穷字,贫婆说:“员外,你不要说我,穷嘛穷,还有三担铜。”员外说:“哎,有三担铜,拿出来称称,把我也可算本钱,也好算利钱。”贫婆说:“不是那个铜,人家说有儿穷不久,无儿久久穷。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动斗量。
砖头也有翻身日,暴灰也有发热时。
江山也有兴和败,地龙也有上天时。
贫转富来富转贫,皇皇也有草鞋亲。
破布也从新里过,状元也写过上大人。
  员外,等我忙忙,儿女大点,家里好点,男女读读书,如可求到一官半职,我就发财格呢!”
求到一官并半职,寒门改作相府门。”
  员外一听,哈哈大笑,“贫婆哎,你不要拿头想尖了戴箸笼,箸笼戴了头上不觉暖,头皮磨了有点软,你们家这些,还想做官!有个做纱筒管,织布个芦管,灶上有釜冠,汤灌、煨罐、火竹管,锅洞里吓猫饭吃,假充是个大老官。可曾望望这些,底高头面脚手。”
箸笼头,怎戴得,乌纱大帽,
穿盘脚,怎着得,粉底皂靴。
箸笼头,戴纱帽,头要发痛,
穿盘脚,着皂靴,脚要皱筋。

你家总有官来做,朝廷站不下许多人。
穷人还想升富贵,除非宗师大人瞎眼睛。
贫婆一听不服气,偏要辩驳两三声。
贫穷不是砖钉脚,富豪不是铁打成。
三十年富贵轮流转,贫转富来富转贫。
  贫婆说:“员外,我家个男女长大了,就是没官做,做活计总会格,你家满库金银是个呆宝,我家儿女是个活宝,你就搬四个元宝衬了凳脚上不会动,我坐在三只脚大凳上,冷天头说:“冤家哎,搀我出去晒晒,搀了就跑。”
员外听见这一声,默默无言不做声。
手捂胸前想一想,没男没女可伤心。
  员外说:“安童,走家去,这些人家到哪里要到个钱。”
员外骑马回家转,安童扯马紧随身。
在路行程来得快,朝歌城到面前呈。
  来到茶店门口,遇到陈员外、贺员外,总来杠吃茶,连忙站起来,“啊唷,李员外,来哪里忙格,进来吃杯茶。”“啊唷,你们二位,可是出门收租讨账格?”“不错。”“收到几成哎?”陈员外说:“我家收了七成。”贺员外说:“我家才收了对成,你家呢?”李员外说:“我家才查名对账格。”
一众员外正议论,学生放学转家门。
  书房里一淘小朋友,放中学走杠,看见陈员外叫伯伯,看见贺员外叫叔叔,看见李员外,就哼也不哼。李正风说:“小朋友,来哟,你家家里可有父母?书房里可有先生?平时可曾训诲你们,要懂礼体,你们看见陈、贺二位员外,总响响朗朗叫,看见我,为何哼总不哼?
你到街坊问一问,李正风可是低三下四人?
我要禀告你家双父母,告诉先生打手心。”
  一众小朋友说:“啊,我家父母常对我们说,小朋友要学调皮点,宁做赚钱交易,莫做蚀本买卖,我叫陈员外伯伯,他家小员外叫我家父亲叔叔,我叫贺员外叔叔,他家小员外叫我家父亲伯伯,
我叫你一声如同撂到东洋海,何年何月赎家来!”
  还有个小朋友说:“走哇,你睬他底高,他是山头上开门。”也有说是教场旗杆。也有说:他肩斗上背个车口袋格。李正风说:“来哟,你们到要说说清爽,底高意思?”
山头上开门独一扇,教场旗杆独一根。
扬州琼花无二朵,独拳打虎反关门。
肩斗上背个车口袋,袋子里只有一代人。
员外听见这一声,越思越想越伤心。
  一路行程,走到荒郊,看见几个小朋友来扛铲茅草,几个人对坟上一坐,一铲就是半个。李正风说:“小朋友,你们铲茅草,沟头岸坎也好铲,这是人家个祖坟。”小朋友说:“才见来东边铲,坟主出来一闹,我们吓得一跳,这个坟是前埭上个孤坟,没人问,你跑跑路,管底高闲事?”
员外听见这一声,止不住腮边泪纷纷。
我今没得男和女,到老终身葬孤坟。
青云高来白云低,人没男女被人讥。
门房子侄来争斗,瓜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