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给你。
功劳修到十分整,同你来个二八分。”
  不说金三公子带枷念经,安童帮忙。再提丞相大人心狠哩,吩咐厨房一天只准送三碗汤粥,而且他亲自督厨,不准烧厚。梅香就想:“年少后生,一碗汤粥够做底高啊!况且三少爷平时待我们也好, 就把粥碗舀舀满。” 哪晓得汤粥薄, 一端一渥,手指头烫得像根红蜡烛,跑去对枷锁板上一搁,嚅嚅突突就哭。三公子说:“梅香,你要做出这种腔调来做底高?你愿送就送,不愿送又没哪个强逼你?”梅香说:“三少爷,不是我不愿意送,是粥烧得薄,一跑一渥,我指头烫得像红蜡烛,你说我可要哭?”“原来是这样!”三公子对碗里一望——
梅香呀,我家廒房米麦千万石,今朝怎穷到这功程?
  梅香说:“米是多哩,不过老太师监好厨的,不准烧厚。”公子把头勾起来对碗里一望:“安童,快点把我搀出去。”“为底高?”“不好,不好,马房要倒。”“少爷,这马房实墙实盖,怎得倒哇!”“你说不倒,怎晃动的?”“少爷,是粥汤起浪,照见屋梁在荡。”公子依还又对碗里望望,一望就怪梅香了:“你作孽啦。”“少爷,我作底高孽?”“粥汤么就汤点,春二三月芋头种很贵,你帮我个芋头芽子在碗里,我吃了又能多饱多少时啊?”梅香一望:“少爷,碗里不是芋头芽子,是你的鼻影子。”三少爷一听,果然相信——
梅香呀,你不要再送粥来吃,我情愿饿死马房门。
  梅香说:“三少爷你吃,一米度三关,充充饥也好的。”三公子没法,端起碗来做偈文一首——
一碗汤粥薄悠悠,鼻风一吹两条沟。
远看好像西湖景,缺少渔翁下钓钩。
  三公子等粥冷尽,摒住气,一口喝到底,就两粒半段米,碗总不用洗。梅香收碗,三少爷问梅香:“你可从沉香阁经过?”“少爷,那是必经之路。”“你替我带个信把王氏,叫她在金相府里慢慢过吧!
如果金相府不好过,就到娘家去安身。
譬如当年没出嫁,还是闺门女千金。”
  梅香路经沉香阁,拜见三主母。王氏问:“梅香,你在哪里的?”“我送早点给三少爷吃的。”“喂,你告诉他,我公公回来了。”“三主母,你现在才晓得?三少爷已被老太师枷进马房里了。”“不枉的,他要念这倒头经哩!”“三主母,你心真狠哩。三少爷还叫我带个信把你……”“他说底高?”“他叫你好过么,在金相府里慢慢过;如果金相府日子不好过,就到娘家去安身。”王氏叹了口气:“梅香,有底高法哩?去帮说情吧,又没哪个帮我作证。”“三主母,你如去帮三少爷说情,我去帮你做硬证。”“梅香,你去帮我作底高证?”“三主母,这你不要问,到时候我会说的。”
一主一仆人两个,气气闷闷下楼门。
  王氏来到暖阁高楼,一见婆婆,嚅嚅突突就哭。钱太夫人一看,心里很不高兴:“三媳妇,你何苦啊?我家三儿么,不过就为修道,已经给老太师押进马房了,你还要他怎样?”梅香说:“太太,不是哇,三主母是来帮三少爷说情呱。现在三少爷情愿回心,点火烧经,不修倒头道了。”“可当真?”梅香说:“太太,我还说谎吗?”钱太夫人说:“只要他回心,我去帮他说情。”
婆媳两个手搀手,高高兴兴下楼门。
  钱太夫人拜见老太师。王氏拜见公公。老夫人说:“老太师,三儿现在情愿回心,点火烧经,我来同太师商议商议,能不能看我的情面把他放出来。”“夫人,我跟他是爷儿父子,不是前世冤家,今世对头,只要管到他情愿回心就好啦?安童,替我开枷落锁,把他带来见我。”
安童奉了太师令,三步并作两步行。
  安童来到马房:“恭喜三少爷,贺喜三少爷。”“你这奴才,笑我坐马房啊!”“不是的,老太师叫我来替你开枷落锁,带去见他。”“可曾有哪个帮我说情?”“只见三主母和老太太在那块,可能是三主母说的情。”三公子说:“王氏,你何苦啊!
你真是有眼有珠不认人,白白为我费精神。
宁可钢刀头上滚,今世不开酒和荤。”
  三公子说:“安童,你不要开枷。你们要懂规矩:当皇枷要当皇开,当府枷要当府开,当我父亲枷的,还要当我父亲开。”
四个安童连枷带人搀到高厅上,急坏丞相老大人。
  老太师眼睛一暴,胡子一翘:“奴才,我叫你替三少爷开枷落锁,带来见我,为底高原封不动?”“老太师,不能怪我们。三少爷说我们不懂规矩:当皇枷要当皇开,当府枷要当府开,当老太师枷的,还要当老太师开。”丞相忍住一肚怒火,为三公子开枷落锁。
丞相运足千斤力,枷锁扳得碎纷纷。
叫安童畚到后花园,一概把它化灰尘。
  老太师吩咐厨房动手,办菜办酒,一歇辰光,端到高堂。“儿呀,打不断亲,骂不断邻,只要能开荤饮酒,我们还是爷儿父子。来,陪我饮酒。”“父亲,席不正不坐。”“我家三儿拘礼哩。安童,替我把台子搀正了。”安童把台子放放正。“儿呀,这遭好坐了。”“父亲,父子不同科。”“哦,忌讳我老头子。好的,好的,我坐旁边,你一个人吃。”“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