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来复礼,坟前没得化纸人。
  罢了,
我满库金银成何用,没得香烟后代根。
带领安童回家转,闷闷不乐在高厅。
  员外来高厅闷闷不乐,脸对下一落,对台子上一伏。院君连忙走向前来,说:“员外,今朝又为点底高?
果是茶饭不对口,还是衣服不称心。
三朋四友得罪你,我做消愁解闷人。”
  员外说:“院君,你有所不知!
我在八方称员外,那敢推板我有钱人。”
  “那相公,你又为点底高?”“夫人,你不要问我,我要问你,你今年多大年纪?”“哎,你年纪总忘着得格?我们是两条黄牛合张犁——同耕。”“同庚多大?”“同庚三十六!不错,同庚三十六,男女没着落,等到千年后,何人穿孝服。哎呀,员外,年纪果不轻呢,现在顾现在,只顾生钱放债,不要思量香烟后代!”员外说:“院君,此言错了。
十岁时,傲人家,抛球踢踺,
二十岁,傲人家,美貌千金。
三十岁,傲人家,金银满库,
四十岁,傲人家,孝子贤孙。
五十岁,无男女,空过半世,
六十岁,无子孙,大树无根。

三十无子平平过,四十无子冷冰冰。
五十无子无人敬,六十无子断六亲。
人生七十古来稀,人无男女被人欺。
门房子侄来争斗,烹分家业可孤凄。”
  院君说:“员外,不要愁,人家说,
无男无女莫怨天,多男多女泪涟涟。
男是冤家女是害,无男无女多自在。
三世修不到绝下代,光床滑席哪里来。
生到三男并四女,孽障作得海能深。
你果如同阿罗汉,我可像赛活观音。”
  “院君,此言错了。
床上没得男和女,灵前没得化纸人。
天年之后归地府,谁做披麻带孝人。”
  院君说:“员外,也不要愁,我家安童梅香多哩,拣两个聪明伶俐格安童配个麻俐格丫环,
生到男来育到女,传接香烟后代根。”
  “院君,安童梅香只好随身使用,怎好算作我家格后代。好比种田,我家田里种格豆,人家田里种格瓜,他家瓜藤牵到我家豆田里,
远看长了一夹瓜,开黄花来结大瓜。
夫妻双双去扯瓜,理理根在别人家。
安童梅香好比一笼鸡,开开笼来去喂鸡。
家鸡吆了团团转,野鸡一吆彻天飞。”
  “员外,不要愁,人家说,有石米,有人理;有间屋,有人哭;有担柴,有人抬;有石糠,有人扛。我家金银满库,还愁没得人来承当!”“院君,原有人来格,等到我你二人头南脚北,眼睛相屋。这遭,大房里要分,二房里要争,尸首没人问,对扛一蹲,你争多,他嫌少,弄了打破头跌破脑,事体闹了到不小。
倒骂我们是害人坑,挣点家当不够分。
千家万当有人分,没得哪个思量上孤坟。

南庄田,北庄地,我手所挣,
一口气,不得来,家业烹分。
金也空,银也空,空有财宝,
到临了,归地府,带不到分文。
房也空,屋也空,空有家产,
只落得,四块板,紧紧随身。”

院君听见这一声,二目抛珠泪纷纷。
“不怪张三并李四,只怪我苦命一个人。

怪只怪,我苦命,不曾生养,
怨只怨,我妾身,破血不生。

或男或女生一个,免得员外泪纷纷。
我前生烧了多少断头香,今生罚我少香烟。
前生做了多少狠心人,今生罚我少子孙。”
夫妻双双悲啼哭,哭成团来滚成坑。
安童梅香来解劝,员外院君听原因。

要求来生福,须舍世间财。
为人不积德,子孙哪里来。

员外听见这一声,一点不错半毫分。
我好比老龙困在沙滩上,天雷阵惊醒梦中人。
  员外说:“院君娘娘,我家满库金银有何用处,不如做做好事,果修到格子孙!安童,帮我拿家里格木头板子刨削刨削,漆漆滑滴,上写几行大字,门口挂起个斋僧牌来。”
门前高挂斋僧牌,广结良缘把僧斋。
初一月半斋僧道,逢七初三济贫人。
天雨布施钉鞋伞,黑夜布施点路灯。
路不平来挑土修,桥坏抽板换木头。
十七八岁小光棍,助他铜钱做营生。
鳏寡孤独无人养,接到家中过光阴。
田单契据挨家退,借兑条子化灰尘。
租子账目不去要,一概不要半毫分。
大做好事三年整,功德修下海能深。
  员外说:安童,凡间做好事,天宫神明可晓得?你替我到庵观寺院,请两班僧道家来,拜它七天求子大忏。
三清宫里请道士,报恩寺里请僧人。
  安童请了一班僧人,一班道士,在东书厅、西书厅设起斋醮,拜求子大忏。
先做三天报恩祖,后拜四天求子孙。
员外家中做大斋,申文发表告如来。
表文升到天宫里,赐他一女下凡来。
员外做斋功劳深,三界符使奏表文。
表文升到天宫里,玉皇大帝得知闻。
  玉主见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