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你来还香了愿,我可以替你烧香点烛;今朝你罚愿修道,只好自己点烛,自己烧香。
是经要从佛口吐,自点香烛才诚心。”
  金三公子连忙烧香点烛,整冠理服,跪下来就拜:“三官大帝,我金福二十二岁,十月初三子时诞生。为上报父母,下免轮回,情愿舍妻弃读,吃苦修行。
到你面前初罚愿,永远不开酒和荤。
如果吃吃素来再开斋,南牢里拖到北牢里来。”
  当家师说:“三少爷,不要信嘴里瞎嚼,瞎许菩萨啊!
看见西天好就吃长斋,说不定馋痨病一发又要开。
你吃素来我担忧,就怕长斋不到头。
要是以后再开戒,全盘功德一齐丢。”
  三公子说:“师父,你要是不信,我再罚愿你听。
吃素当初最艰难,犹如肩挑重担上高山。
宁可一步高一步,绝不中途退下山。
我今好比南山一棵松,三丈六尺透虚空。
十万八千枝和叶,树大哪怕起狂风。
要说吃斋就吃斋,爹娘打骂永不开。
船到江心把紧舵,不被狂风刮转来。”
  当家师见他蛮有决心,就说:“你真心吃素么,我来替你求堂忏悔吧!
初吃斋,就如同,新栽杨柳,
根又浅,土又松,怕起狂风。
求佛祖,洒甘露,微降细雨,
浇一浇,润一润,慢慢生根。
  吃素修行苦向前,爹娘打骂你不还言。
十分情理你不要说,不成佛来也成仙。”
  金三公子说:“师父,宁可钢刀头上滚,要我回心万不能。”他向师父作个揖,拿了经典就走——
你就算我名师父,经典是我领头人。
  当家师一听,不大对劲:“三少爷,就算了吧,你不要走,经典还是丢把我。”“怎?”“假使你家老太师回来,晓得我是你的师父,说是我叫你修道的,将来我的性命不稳,头也不在颈脖子上滚啊!”“格么,依你怎说?”“三少爷,我把个名目你。
三官是你名师父,经典是你领头人。”
  金三公子得到一部《三官真经》,辞别师父,正要走出山门,老道师又喊住他:“三少爷,你不要走,经典还是丢把我吧!”“师父,又为底高?”
你左肩高来右肩低,香房里必定有娇妻。
  金三公子说:“有妻要什么紧?我不要她就是了。你如不信,我再罚愿你听。
今日取经回家转,永远不进绣楼门。”
  主仆二人出了三清寺。金三公子同安童讲了:“安童,从此,我吃素修道,牲口骡马也不骑了。它也是前世不曾修,今世背驮日月难抬头啊!
你替我解解笼兜松松绳,让它到荒山野地去安身。”
  安童说:“少爷,你这样做,不是修道,是在作孽啊!”“怎?”“一马有五口,它嘴里要嚼,四蹄要踏;嘴里啃呀啃,还要困下来打滚;五谷滚死不少,孽障作得不小。你把它放掉,不是在造罪吗?”“安童,我总归不骑它了,你替我骑回去吧。”“三少爷,万万不能。
我骑马走到宾州城,大小人等要议论。
金相府里奴欺主,这顶帽子要压杀人。”
  三公子想了想,说:“安童,你替我牵了回去吧。”“哦,牵了回去是可以的。”
公子单身前头走,安童牵马紧随身。
  转弯抹角来得快,自家门在面前呈。公子说:“安童,这匹马的颈项里挂起牌来,牌上写起字来,‘在不准耕役,死不准宰剥,还要替它砌个坟廓’。”公子来到小书房写起三官大帝神位、三代宗亲牌位、南北星斗牌位来,供在小书房内。把“四书五经”——
一概放进书箱内,单诵三官一真经。
专心书房来修道,也不回转绣楼门。
  公子得到《三官经》,朝朝夜夜忙诵经。王氏小姐在绣楼上问了:“梅香,你家三少爷出门游春可曾回来?”“啊呀,三主母,三少爷他回来了。怎么,他不曾到内楼来?”“不曾啊。可在暖阁楼?”“没得!”“可在万福厅?”“没得。”“可在小书房?”“也没得。”“难道他上天去了?”“天不曾得上,恐怕在那里搭上天梯了。”“奴才胡说,底高叫搭上天梯?”“主母呀,三少爷不像读书的腔口,倒像诵经的调头。”“梅香,你是耳闻还是目见?”“主母,我是耳闻。”“耳闻是虚,眼见是实。梅香,前面领路,陪我下楼!”
梅香搀住主母手,移动金莲下楼门。
  二人来到小书房门口,望望小书房门关的。王氏说:“梅香啊,打断经,罪不轻。我们来听,听他念到‘终’字才好叫门。”梅香说:“不要说念到中,念到晚就怕也不开门。”“梅香,不是到中到晚,《三官经》念到头,要有‘终’字的,你只要听见一个‘终’字,就好推门了。”主仆二人对门外一蹲,接耳听声。金三公子这两天伤了风,鼻子管里“嗡呀嗡”。这一“嗡”就像“终”,王氏以为经念到头了。连忙走上前去——
经卷不曾念到底,王氏推开两扇门。
公子见了王氏到,好像来了对头星。
  金三公子用手对王氏一指:“王氏,王氏,你还得了!
金相府里规矩重,你无事怎好下楼门。
我去告诉生身母,你违条犯法罪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