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金。
老爷见了动了心,官司这才算打赢。
先生呀,听说有个巡按到,深怕查出我命难存。
先生哪,可有办法解我难,愿酬千两雪花银。”
  “主家奶奶,这区区小事,何用忧愁?只要你在家主神前烧三支香,连烧两三天,跪在家主神前——
阿弥陀佛念千声,保你灾难化灰尘。
  切记,切记,不可忘记。我到第三天来替你画一张消灾符,一切灾难尽消除。就此,吾乃去了!”沈氏追到门外,送先生十两银子,玉童放手掌上掂掂,道声:“多谢了!”
巡按走出自家门,恨不得笑了肚里疼。
奶奶眼睛发得昏,自己孙子认不真。
我口口声声奶奶称,她声声口口叫先生。
  测字先生来到西街,遇见一个女子,手挽一只讨饭篮子,一边跑来一边哭,啼啼哭哭往前行。测字先生对她一看,是自己的母亲,但又不便相认,于是随口问声:“你这女子何以这么伤心?”“先生,我怎欢喜得起来哩,丈夫被害坐监,儿子逃在远乡,夫离子散。”“哎,听说有个七省巡按到洛阳来了,有什么冤枉事——
你向巡按大人告一状,血海深冤总理得清。”
  “先生,我一没人面,二没钱财,就是到鬼门关也伸不到冤啊?”“这不要紧,我这个人路见不平,就欢喜帮人,我帮你写张状子送进去!”“先生,我不怕你见笑,身上买状子纸的钱总没有。”“这也不要紧,我身边有包旱烟的纸哩。”说着随手摸出纸笔,蹲在地上,把纸铺在膝盖上写了几行字交与这个女子。陆氏到手一看,只是叹气摇头。“唉,这几个字恐怕老爷不收,告他不上。”“哎,你怎不懂。打仗呗,将在谋而不在勇;告状呗,理在足而字不在多。拿去,包你准状!哦,这里还有人家送给我的十两银子,权且拿去买饭吃。”陆氏感激流泪,抢上去向测字先生下跪谢恩。玉童眼明手快,上前一把抱住母亲不让她下跪。
“这位长者莫多心,不要折煞我江湖人。
明日洛阳堂上去,我来替你把冤伸。”
  巡按大人回到船上,换上官服——
顿响三声狼烟炮,三千兵马开进城。
胡老爷接到码头上,就像童子拜观音。
  胡老爷把巡按大人接到县衙,办起羊羔美酒,为他接风洗尘,歇宿一夜。次日清晨,旭日东升,衙内大小官员一齐来到各自班房理事。巡按大人问胡坤老爷:“境下五谷收成、社稷风情、民刑诉讼如何?”“回禀大人,在下虽然无能,总算田禾茂盛,五谷丰登;城乡安宁,犬不吠人,民不争讼,更无冤案积存。望大人明察!”
  话犹未了,张陆氏上堂。
堂鼓敲得嘣嘣响,冤枉喊了不绝声。
  衙役报:“喊冤者求见巡按大人!”胡老爷说:“郭大人,您来得及时,遇得也巧,就请您坐堂。”“那只好用你的公堂了。”巡按大人步上公堂,撤去县衙原班差役,换上巡按府的堂威。郭玉童一看,真是自己的母亲来了,便问:“谁人喊冤,是何冤事?快把状子送上!”巡按大人接过状子略略一看说:“请胡大人听着,该女子叫张陆氏,一告晚婆张沈氏害子灭孙;二告张宝雇凶杀人;三告你胡坤一是鸡血人血不分,滥施酷刑,草菅人命;四告你收受了张沈氏百两黄金、千两白银,还有百两马蹄金锭,得钱卖法,残害无辜良民。”
胡老爷听了这一声,魂灵飞到九霄云。
要想抵赖又不敢,好像鱼胶粘嘴唇。
  “左右听令:先扯胡坤的乌纱袍靴,羁押后堂待审,再释张世登出狱,当堂对质,而后把张沈氏和张宝立拿到案——
三方四人当堂问,谁犯王法谁负刑。
我这钦赐尚方剑,一丝一毫不容情。”
  公差衙役将张沈氏和张宝拿到公堂,巡按大人升堂。“你们听着:原告张陆氏,蒙冤者张世登,你们坐着;渎职贪赃的胡坤,你一人站着;杀子灭孙的张沈氏、雇凶杀人的张宝,你们跪下!张沈氏——
你抬起头来看看我,可是打卦的小先生?
你点点滴滴都招认了,还有何言可辩争?”
  沈氏抬头一望,赛如丢了五肺六脏,魂总不在身上。心里说:“我半升子总倒给他了,还有底高话说呢?
大人哪,千错万错总我错,怪我老娘不算人。”
  “张宝,你有何说?”张宝想:“主母都招了,我若再赖账,不是看着水塘往下踏——自讨苦吃!
大人哪,投毒害命、雇凶杀人,暗送金银给胡老爷,
处处总有张宝的份,我是狗听主使去咬人。”
  巡按大人回头又问洛阳县令:“胡坤、胡坤,你有何说?”胡老爷“啪嗵”一声,双膝落地——
“大人哪,三方六面来对审,不用鞭来不用棍,
他们总说滴滴真,我有何面目见大人。”
一面招认一面写,花押画得紧腾腾。
  巡按大人把尚方宝剑交到监斩官手里——
拿胡坤推到曹市口,身首两处了残生。
沈氏、张宝打入囚车里,重枷重锁戴上身。
又叫陆氏和张世登,你们暂且回家去,隔日跟我上皇城。
  又命衙役将王老汉拿来。公差衙役四人来到王老汉茶店:“王老汉可在家?”“在家,在家,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