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如果你们心意合,自找心爱配成婚。”
  陆氏小姐把多余银子——
包包扎扎带随身,交与后娘沈夫人。
沈氏一见多欢乐,恨不得笑了肚里疼。
  陆氏小姐与世登公子成婚一载,恩恩爱爱,上界打发文曲星到陆氏腹中投胎。十月怀孕满足,瓜熟蒂落,稳婆接生,生到一位书生。
取名叫作张玉童,当作无价宝和珍。
  天星临凡,生长不难。玉童长到六岁,送他到小书房读书。开蒙先读《百家姓》,接着就读《三字经》。一而十,十而百,公子一听就记熟;百而千,千而万,公子读书档档上。
先生只作领头人,难得收到这聪明的好门生。
  那天,员外来到小书房去看看玉童,又问问先生。“先生,我家孙子读书可有点书性,可算聪明?”“员外,你的孙子有过目不忘之才。坐相端正,性情温存;教过就读,读过就熟;熟而能讲,流利清爽。
员外呀,只说你二公子书性好,孙子还要胜三分。”
  员外一听,分外高兴。回到绣房,同沈氏夫人讲讲:“沈氏,我到小书房去看看世云和孙子玉童,问问他们叔侄二人哪个聪明,先生说他们读书上进,个个聪明。
夫妻讲讲多欢乐,半夜子时祸来临。
  半夜子时,阎君问事。拿生死簿一翻,查到张昌。他寿限已到,无常出票,带领一班鬼使前去捉人。
地头无鬼不生灾,家鬼引进野鬼来。
  进门经过门神、家堂画押,直奔张昌牙床。无常用勾魂票给张昌一看,张昌眼光发暗。
眼发暗来头发昏,寒寒热热病上身。
一刻寒来一刻热,寒寒热热分不清。
热来如临钢炭火,冷来如同身抱冰。
头疼好像乱刀砍,心烦犹如乱箭穿。
  沈氏说:“员外,你不要怕,我叫世登去请郎中,衣破从小补,早点服药求灵,替你退送退送,毛病自会好的。”哪晓得,阎君出了票,鬼使不敢乱受贿。吃药如吃水,化纸如骗鬼,
延医服药无效应,求签问卦总不灵。
  脸上发黄,眼珠落塘;人削骨往下瘦,头发往下脱。一天不如一天,一刻不如一刻,喉咙口痰往下一脱,头朝里床一折,气就断绝。沈氏一看不妙,嘴里就叫:“员外,你现在好像是要睡呀,我来替你搬搬好。”
高喊员外不答应,低喊员外也不作声。
  世登、世云两个儿子和媳妇陆氏听到沈氏母亲的哭声,晓得不好,一齐奔到员外身前,抱尸痛哭。
呜呜咽咽不成声,捶胸顿足喊亲人。
这叫桃之夭夭花正开,其叶蓁蓁长上来。
子子孙孙当堂哭,合家大小哭哀哀。
沈氏场面也哭几声,骨里笑得肚里疼。
恨不得要点点蜡烛烧烧香,他早死一天好一天。
  学堂里的先生见他全家如此痛哭,就来劝说:“世登,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哭杀得呗他也不得还魂。你们赶紧叫人去买口棺木,收尸入殓,开丧举吊。
前厅门外挂麻布,高厅改作孝堂门。
亲戚朋友来吊孝,世登做磕头礼拜人。” 
  守灵三天,棺木送到坟堂,员外入土为安。家中逢七做斋,逢节祭祀。沈氏当家,内外一手抓,对员外的思念也就慢慢的淡薄了。
  沈氏就想:“现在,我像一匹没笼兜的马,无拘无束,大斧凿子在我手里,可以随我自砧(斟)自斫(酌)了。她有个贴身安童叫张宝。“张宝,来呀,我有话与你说哩。”“主母,有底高话说?”“张宝,我问你,你家大、二两个少爷哪个好,哪个坏,你可分得清?”
  张宝这个安童是天生的奴才相。员外在世时,他在员外身边左右逢源,讨主人心欢。他见沈氏这么一问,立刻见风使舵:“格,主母奶奶,是二少爷好。”“对呀,”沈氏说,“我的世云小,不会欺侮你。世登有妻有子,又是老大,他一窝三口,处处卫护好的,我们今后要想吃他的饭,过他的日子,是靠不住了。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像你张宝这无家无室在人家为奴为仆的人,只有靠牢主人才有福享。”“主母奶奶,这我晓得,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才去做,叫我向东不向西,叫我打狗不吆鸡。”“张宝,如果听我话,跟我一条心,就要帮我——
拿他们三人赶动身,多余家产同你分。”
  张宝心上一动,就问:“主母,我帮你做点底高?”“这样,你替我用一千两银子到银匠作坊里钻上三成铅,再用散碎银子到药店买五钱砒霜送到我房里来。”张宝这奴才听话哩,不多几天,把假银子送到沈氏房里,半两砒霜塞到沈氏手里。
  一天,世登从外面回来,叫声:“亲娘,儿回来了,可有底高事情要去做?”“儿呀,没什么事要做,中饭好吃了,吃饭吧!”沈氏假装亲热,坐到世登身边,把红烧鲤鱼的盆子向世登面前推一推,示意叫他吃菜。她把身子向世登靠靠近:“儿呀,你父亲过世了,我又不会当家,你也不小了,就把这副担子接过去——当家吧!”“亲娘,我年纪轻,哪懂底高瓜(家)呀茄子?”“儿呀,我哪能包你们一世呢?现在头发花白,像西天的太阳等等险要落。”“娘,这家还是你当,有事尽管叫儿去做,我听你说听你调,决不让你娘生气。